顾泽阳对上白无乾的目光,轻声道:“弟子明白。”
在一行人离开长都港后,温时卿嘱托方恒煜让衍月宗看守那里的弟子找来了一个中蝶咒修者的尸体,将其伪装成了谢如。又让他们演了一出找到尸体的戏,玄夜宗的弟子看到后传到玄夜宗耳中就是谢如已经死在了长都港。
而真正的谢如,大晚上被方恒煜装到储物袋里,带来了温时卿的院子里溯洄。好在温时卿半夜毫无睡意,才让方恒煜带着人进了屋。
“开始吧。”温时卿睨着半躺在椅子上的谢如,提醒道:“我只看那一夜。”
谢如连连点头:“仙尊放心,我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我不会耍花招的。”
温时卿冷笑一声,没回答他的废话,手里运起灵力便开始是施展起溯洄。
倒是方恒煜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如今金蝉脱壳两次,还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玉尘仙尊直接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时卿听见他的描述,唇角不禁抽了抽,幽幽道:“你倒是了解我。”说罢,他又看向谢如,见他张着嘴正与说话,温时卿神色冷下来:“闭嘴。”
谢如连忙闭上嘴巴,丝丝缕缕灵力将其包裹,眼前被白光包围,再次睁眼时眼前一是四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温时卿看向不远处的人影,一个身着玄夜宗家袍的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那人突然抬起头,温时卿对上他的目光,那张脸再熟悉不过。
这正是谢如说的曾遇到应淮序的场景。
紧张、彷徨,温时卿从那人的眼神里看到,他倒是从未在应淮序的脸上见过这样的情绪。
路的另一头也有人在往这边走,那人正是谢如,身家袍戴佩剑,意气风,正值风华的少年郎,竟也有几分侠气。
谢如看着从前的自己,面容愁苦,却终是垂眸不语。
“谢如?”应淮序回眸看向他,问他道:“你要去哪儿?”
如从前一般,谢如有些心虚地转身看着他,顿了顿答道:“我今日在化宁宫落了东西,现在去取回来。”
应淮序盯着他看了几秒,淡淡说道:“化宁宫现在快关了,你不着急不妨明日再去。”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响指突然响起,谢如被定在了原地。
“定格咒!”旁观的方恒煜惊讶道,“这分明是魔修的术法。”
“仙尊这下信了吧?就是应淮序这个魔头干的好事!”谢如恶狠狠道,却被温时卿一个眼神睨了回去。
只见,那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卷轴放在了谢如的身上,等定格咒解除,应淮序不动声色地看了谢如一眼,转身离开。
“跟上。”他看着应淮序离开的背影道。
几人跟着他一直走到了长武殿的外面,因为已经是戌时,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而长武殿附近是这个时间人最多的地方。
只见,那人朝着长武殿走去,在快要进门时大喊道:“有人私闯禁书阁!”
温时卿笃定,那不是应淮序的声音,果不其然,那人转身对上三人的目光,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是化宁宫那天的看门弟子!”谢如大惊失色:“我明明看到他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易容术。”温时卿敷衍地解释道,眉心紧蹙想着:“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已经中了蝶咒?”身旁的方恒煜同样皱着眉,疑惑不已:“可他不是刚拿出千蝶咒的卷轴吗?怎会如此?”
温时卿笑了笑:“谁说他偷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的卷轴?”
“什么意思?”方恒煜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若是这是真的卷轴,尘秋怎么会在给谢如下蝶咒时用的是自己的血!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拿出了卷轴,并给尘秋下了蝶咒!”
谢如被方恒煜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温时卿点了点头,像是在赞许方恒煜作为修真界第一名门的掌门,脑子还不算太笨。 “没错,至于这个应淮序……”温时卿看着远处的人,不紧不慢地跟上他,在混乱的人群中那人突然回眸,牵起唇角笑了笑。
“顾泽阳!怎么是他!”谢如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们方才不是说是尘秋吗?怎么是顾泽阳?!难道他刚还在易容?”
“本尊何时说过他是尘秋?”温时卿挑眉问道,“他用的不过是普通的易容术,只是在溯洄中分辨不出。”说着他看了一眼谢如:“不过着易容术对付你绰绰有余。”
谢如想辩解,却现自己却是被骗得惨绝人寰,只得闭上了嘴。
“行了,既如此,结束溯洄吧。”方恒煜道。
温时卿点了点头,正欲收回灵力,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转头望去,那个身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蓦然回,一时四目相对。
明明相隔四十年,温时卿竟有一瞬间觉得他当真在与那人对视。
四十年的应淮序。
那才是应淮序。
谢如的神识已经从溯洄中抽离,周围的场景渐渐褪去,温时卿后知后觉收回灵力。
三人又回到了当下。
“你带着他走吧,本尊累了。”温时卿捏了捏眉心,“劳烦方掌门。”
两人俩开后,温时卿回想起了溯洄里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了应淮序,他似乎刚从掌门院出来。明明心情一定不太好,却在回眸的那一刻松开了紧蹙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