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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亂七八糟。」簡心蹙眉：「別整天亂編排我的人際關係。管好你自己。」

「哦。」慕寒雲這回竟然輕輕地應了。只不過後面他說：「明天你回去，要帶我一起嗎？」

這也是簡心猶豫的事。不帶吧，把他放在B市好像不太安全。那幫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可要帶他去……簡心怕自己護不住他。

他本事沒那麼大。尤其在6家的本市，簡心可能連一點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他咬咬牙：「跟我去吧。」

「嗯，好。」慕寒雲笑道：「反正我命運就這樣，走到哪算哪。」

次日，兩人同乘上前往a市的飛機票。

6家老宅。

簡心回過這裡無數次，每一次回來，他都本能感到一種壓迫感。6家人除了6寧茵，對他的態度都讓他難以捉摸，這其中，尤其是6老夫人。

若說6寧遲對他只是單純看不慣，6老夫人對他的感覺，就讓簡心一直摸不透。

他覺得6老夫人是疼愛自己的。可那種疼愛又夾雜著別的許多東西。

「簡先生到了。」門口的管家恭敬對他鞠躬。一切都仿佛成了最初來這裡時的模樣。簡心走入大院，邁入大門的同時，看到6老夫人一個人坐在客廳喝茶。

6寧遲和6寧茵都不在她身邊。

「來啦。」老夫人見他一個人來，面容還是和藹的，招呼他坐下：「來，到奶奶身邊來。」

簡心靠著她坐下。好久沒注意，6老夫人臉上皺紋又加了幾道。原本銀白的發色逐漸花白，添了幾分滄桑。

簡心為她倒茶。

「最近過得怎麼樣？茵茵前段時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6老夫人寒暄道。眼裡是關切。

簡心：「沒有，茵茵很乖，出門在外很讓人放心。反倒是我……」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瞞了您們，私自帶茵茵出門。」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就將自己置於下風。

「我知道。是茵茵逼著你的對吧？那孩子從小就任性，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下次別縱容她。」這樣說，這件事就過去了。簡心疑惑的抬起頭，不明白老太太叫自己過來做什麼。

6老夫人喝口茶，才緩慢開口：「我聽說……你資助了個高中生？」

簡心一哽。不知該感慨果然是這件事，還是感嘆到底也躲不過這件事。

「嗯。」他點頭。

「怎麼想到要資助高中生呢？還是茵茵的同學……」老婦人的眼裡滿是疑惑，好像只是單純有這個疑問而已。

簡心低頭：「陰差陽錯吧，跟他之前見過一面。聽茵茵說他家境不好，就決定資助他。」

「哦，是這樣啊。你是個有善心的好孩子。」6老夫人感慨，喝口茶，後面便不再說話。

簡心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下文。反倒老太太和他聊起別的事來。聊了半宿，看老夫人也累了，簡心主動提出離開。

「在這裡住一晚吧。天色暗了，回去也不方便。」6老夫人還不忘留他：「你的房間還為你留著呢，沒人住過。」

「好。」簡心很難拒絕老夫人的要求，決定住下。

入夜，他躺在自己房間裡的大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事。

6老夫人把他叫回來，卻沒提別的，只是問了問他是否資助一個學生……然後？

然後，簡心一下懂了。他對6老夫人的尊敬，讓他在老夫人面前的話都十分誠實。因此，6老夫人問他是否「資助了一個學生」他就答「資助了一個學生」。沒說別的。

6老夫人最後一句是什麼？誇他善良。也就是說，今後，他跟慕寒雲的關係，只能維持在「被資助的學生」身上，不能再出格。

因為他對6老夫人就是這麼說的。

簡心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他自己本身也沒出格的念頭，不管外頭人怎麼說，他的確跟慕寒雲的關係就這麼簡單。

只不過，現在還無法澄清。

簡心在6家老宅住了一晚，陽光灑落的時候，他就驅車離開。

車剛開到一半，接到一個總部傳來的電話。通知他這兩天需要協助處理對外往來業務。是一個海外天然氣進口大公司。在a市的時候這類業務主要是簡心負責，雖然他轉到B市前做好了交接，如今涉及重大往來業務時，還得聽從他的意見。

簡心答應了。

晚上，他開車跟慕寒雲出去吃串。兩個市井出身的青年毫不顧忌的坐在油膩膩的攤位上，穿著一身發白的舊牛仔上衣，一人一瓶啤酒。

簡心看他喝完一瓶，就把跟前的酒瓶挪走：「別喝了。還上學的。」

慕寒雲冷笑：「你喝多不是？我已經休學了。」

「休學也要回去上的。你還得考大學。」簡心認真道：「能有繼續讀的機會就上，走入社會後你就會發現有個學歷多麼重要。」

「那你呢？」慕寒雲反問他：「你為什麼不讀了？」

簡心似乎有點發愣，好像回憶到過去的什麼事身上，繼而又一笑：「我考不上啊。」

「哪有你學習好。」

慕寒雲不說話了，把酒瓶推到旁邊去，意思是不喝了。他說：「我從小就在各家攤位上混。」

「很奇怪吧？看我這樣的人不像？」慕寒雲自嘲：「事實上是從我剛學會走路就會做菜，後面長大一點，自己的學費都是幫人看攤掙的攤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