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本?仁也。何谓仁?心也。心官茫茫,莫知其乡,若为知其体乎?官家仁心,可也要以义为用啊。。。。。。”
赵德昭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思,记起自己同何人在说话,也想起为何要说这话。
他倏地转身,伸手指向王继勋,“此人当街掳人,殴打百姓,臣上前阻止,想同他好好说些道理,没成想他一言不合直接出手,损坏了店家器具,又一走了之,官家,这些在场之人皆可作证,今日樊楼中人也可作证!”
“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一个将军犯了法,官家要仁慈多少次,才能将其治罪以安人心?官家对王继勋一个人的仁,可是化作利剑,扎在被王继勋迫害的那些平民身上,难道这便是官家的仁吗?”
赵德昭昂首挺胸面向赵匡胤,“是以,臣。。。没错!”
王溥听到这儿,不由暗暗点头,适才以为二殿下疯了,是自己错了,二殿下这番话说得好得很。
官家仁义,可也要用在对的人身上不是。
这王继勋,可不值当官家这番用心。
“官家,兄长没有错,儿臣也没错,”赵德芳听到这里,急忙站了起来,走到赵德昭身旁大声道:“是舅父有错,他要掳人,还要打人,兄长为了救人都受伤了,对了,太医,请官家宣太医!”
赵匡胤只听人说这几人在樊楼打了起来,可没听说自家儿子还受了伤。
不过看他在殿中对答自如,
咄咄逼人的模样,就算伤了也重不到哪儿去。
另一面,赵匡胤也觉得丢人!
自己出身行伍,自创了一套拳法和棍术,可儿子竟然是个弱不禁风的。
王继勋就算敢打皇子,还能下重手不成?
虽是这么想,赵匡胤也不能真不管,开口命王继恩传太医来。
“哼,惺惺作态!”王继勋知道自己并没有打到赵德昭,也清楚自己属下不会下重手,压根不担心太医来诊看。
或者说,他倒是巴不得太医赶快来,好还他一个清白。
皇帝宣诏,太医自然不敢怠慢,不过片刻,就到了垂拱殿。
“给他瞧瞧,是哪里伤着了!”
来的是太医署陈署令,白日也知晓二皇子府传了太医,可回来的署丞说并未给二殿下诊治。
此时到了殿中,见到了殿中之人,自然知晓该给谁诊治。
“二殿下,是哪里不适?”陈署令问道。
赵德昭抬了抬左臂,皱眉道:“左边肩膀,和背上,疼!”
陈署令伸手按了按,赵德昭闷哼一声,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碰都疼得厉害,这稍稍碰一碰,只感觉无数针扎一般。
“殿下,可否宽衣?”
陈署令表情严肃,说了这话后殿中数人表情各异。
赵德芳脸上神情更是焦急,曹璨和王七娘脸上也有担心,只王继勋,似乎仍觉得赵德昭在演戏,满脸的幸灾乐祸。
这神情看在赵匡胤眼中,心中怒意便多了几分,他起身走下龙椅,吩咐陈署
令道:“脱了,朕也瞧瞧伤得多厉害!”
“是!”陈署令忙应下,轻手轻脚替赵德昭除去外袍,又扯开肩头里衣,一看之下当即骇然。
“官家,这。。。”
“怎么?”
赵匡胤疾步上前,当即看清赵德昭肩背处青紫一片,这哪里是没伤到?
这伤可不轻啊!
王继勋从赵匡胤脸上察觉出不对劲,上前看了一眼,忙道:“官家,臣没有伤了殿下,臣都没有对殿下动手啊——”
“不是的,爹爹。。。。。。”赵德芳也看清了赵德昭的伤,蓦地想起在樊楼时,赵德昭护着自己的情形,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赵德芳哪里还怕王继勋威胁自己的话,哽咽着朝赵匡胤说道:“兄长为了保护我,这才让瓷瓶给砸中了。。。儿臣好好得和兄长用饭,这瓷瓶就从上头砸下来了。。。是舅父他们。。。他非要掳人。。。他打砸店家的东西。。。”
兄友弟恭,赵匡胤被该欣慰才是,可眼下他却只剩了心疼。
毕竟是自己骨血,伤成这样如何能舍得?
“臣(女)有错!”
曹璨和王七娘面上一热,当即跪在了殿中。
谁扔的瓷瓶,他们也不知道,或许是王继勋,也或许是为了阻止王继勋的他们。
当时救人心切,没成想真殃及了无辜之人。
这还是个皇子,尚且有太医诊治,可若是伤了楼中百姓,他们甚至都
不会知晓。
不论如何,他们思虑不周,的确有错!
而反观王继勋,见曹璨和王家娘子认错之后,忙撇清了自己关系。
“官家,臣从未扔过瓷瓶,更没有打伤殿下,是曹璨和王七娘紧追着臣不放,这才让殿下受伤,还请官家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