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太子妃了?”一个月铭祺都没有到青鸾殿后,叶锦天觉得该说句话了。
叶铭祺低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摇头,但却依旧沉默。以前、觉得世瑾清淡温柔,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愉悦。可……竟这般不中用吗?只是这么个小事就办得七零八落,若将来……
“是不是觉得这个太子妃选错了?”父皇的声音让叶铭祺心底一刺,却没有反驳。
叶锦天淡淡笑笑,轻轻的撇着茶盖:“铭祺,如今的盛华是四国之首,平稳基业。若你遇上祖父父皇那般时刻,是不是就该另寻它路了?”国基已松,大厦将倾,便不抚危救济?叶铭祺的脸当时羞到了暴红,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儿臣知错!”
虽已知错,当天就回到了青鸾殿夜宿。可到底要如何转变这个局面,叶铭祺一时没有头绪。
对于东宫的近况,岑染知道了很叹气,靠在叶锦天肩上,无奈道:“不该让他们太平顺的。”看这几个,小的倒也罢了,如今连一向聪慧的铭祺都不知道该如何破这个局面了。“我们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们,不能事事都教,万一……”真是想起来都觉得忧心。
不知道人家的夫妻是怎样的,叶锦天觉得染染是越来越可爱了,年青的时候傲着骨头很少撒娇,年纪大些了反而惆怅起来了。常撒娇不说,还会软软的赖在身上说些担心的话,真有趣!
“叶锦天!”自己一肚子担心火气,这人居然又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真窝火。
到底还是发飚了!叶锦天不急不慢的继续玩染染的头发:“急什么?人活一辈子,哪个不遇到些挫折?大路不错,小路栽几个跟头是有好处的。早栽总比晚栽来得好。”
啊?
岑染讶住,上下看看叶锦天,嘴角有些抽抽:“别告诉我说,那个消息你漏出去的。”故意提前让这两个小的矛盾跳出来?
天又冷了,虽然有火墙,屋里很暖和。可是叶锦天还是喜欢抱着染染:“小事上吵,总比大事上无法挽回来的好。况且我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
想好什么?岑染心口有些跳,尤其是在迎上叶锦天认真严肃的表情后,跳得益发厉害。叶锦天深深的看着染染,正色道:“后年五十五岁生辰后,我就退位。染染,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了。”虽说了三十几年的夫妻了,但是叶锦天一直忙于朝政,除却睡觉时间,每天和染染呆在一起的时间超不过一个时辰。如今孩子长大了!就象染染说的那样,这些孩子活得太平顺了,该是让他们头痛一些的时候了。不然真到咽气以后,再让他们手脚纷乱,父皇和自己几十年心血打造的四国之首,岂不白费?
“可、可我听说,你和铭祺说的是六十岁。”为什么会提前五年?单纯的为了吓唬铭祺,让他手忙脚乱吗?
叶锦天笑着摇头,却没有解释。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年一年多便过去了。
新婚小夫妻虽说别扭闹得厉害,但好起来也快。尤其是在夜世瑾怀孕后,夫妻感情直剧升温。夜世瑾肚皮还算争气,第一胎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叶铭祺喜欢的抱着儿子就给父皇母后献宝来了,可岑染接过孙子,一脚就是把儿子踢走了。理由十分威武:“学学你父皇的优点。”岑染生三个孩子的时候,叶锦天从始到终一直陪着岑染。盛华再‘开放’男人们也是禁产室的,可是皇上坚持,产婆们哪有多嘴的份。只在事后叹道,帝后太恩爱了。叶铭祺从小就知道要听母后的话,对不对先不说,听母后的话父皇才会高兴,当下便回东宫去了。夜世瑾醒后见太子守在床边,喜欢得几乎掉泪。叶铭祺有些讶异,这件事有这么值得激动吗?
事情传到叶锦天和岑染的耳朵里,双双叹气。这几个孩子真的太顺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来年景帝八十整寿过后半个月,驾崩了。服丧一年后,叶锦天突然在朝堂上提出要退位的事。满朝震惊,叶铭祺尤其头晕脑涨,父皇怎么……很多朝臣请谏,可是皇上坚持,又有景帝在前面做榜样,自然最后顺理成章了。叶铭祺几次问父皇为什么,叶锦天都没有给他答案。叶铭祺转头又问母后,岑染心底也有些疑惑,只说不知道。却也没有象以前那样再打听什么?
叶铭祺心中很失落,找二弟说话。可这个呆子竟然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常理。皇兄为何如此执着?”叶铭祺嘴角抽抽,看向二弟,几乎想暴揍一顿:“父皇母后要一起离宫出游,你也不介意吗?”叶铭滨更加皱眉:“为什么要介意?父皇母后为盛华辛苦半生,年华正好时都不曾舒缓过一日。如今总算有空,父母安乐,做儿子的应该替他们欢喜才是啊。”未了又添了一句:“这不也是父皇信任皇兄,才敢如此托负。皇兄只要勤恳国事,便是对得起父皇母后了,又有何不安?”
这话?
叶铭祺心中若有所动,仔细看向二弟:“二弟,你……”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专呆,可话到嘴边却觉得难以问出。倒是叶铭滨满不在乎的玩着桌面上的小物件:“皇爷爷不是说过生而无罪,享却有责吗?皇兄,弟弟与你的职责不一样。别说我本就喜爱机括术,就不算不喜也会找门与朝权无碍的喜爱。对我自己好,对皇室好,对盛华好。更对咱们的兄弟情谊好。”
“皇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无所谓谁对不起谁,只有谁选择谁,谁无悔,谁有怨。”
看着不再书呆的二弟,叶铭祺缓缓的吁出一口气,不再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