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道:“下臣不渴,多谢皇上挂心,请皇上成全!”
慕和墨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杯子,蹙眉,为难的道:“身为质子,随军出征,你还嫌外间骂你不够狠么?朕只怕到时候口诛笔伐的,朕也保不住你!”
楚星舒轻轻一笑:“若保不住他,还保下臣何用?”
慕和墨警告道:“川儿可是要娶丞相女的……”
“下臣明白。”
慕和墨不解道:“那你还在执着什么?”
楚星舒目光清明,如实道::“下臣是想有始有终,多个念想,也……再放肆一回。”
“你倒是坦诚,也够……大胆!”慕和墨怒斥。
“下臣向皇上保证,此去,一保我大朔河山。二保我未来明君。三……”楚星舒垂下眼帘,声音极轻极轻:“三让他娶妻生子,我终身幽禁忆浮宫,他享安稳,我享清静。”
醉生梦死
慕和墨居高临下的盯着楚星舒,沉默了半晌,道:“你可想清楚了?”
楚星舒坚定的点头。
“不必跪了,起来回话,朕答应你便是。”
楚星舒起身:“多谢皇上!”
慕和墨坐在椅子上,精明的眼睛打量着他,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你不可能是毫无准备,单枪匹马的去吧?”
楚星舒微微一笑:“下臣也没有打算瞒皇上,家父一直让下臣向皇上道一声谢,解救楚家军于困境之中。昨日我已修书一封,让楚家军的一万精兵,提前从小道出发。”
慕和墨眸光一沉:“朕眼皮子底下,你竟然敢这么做,不要命了?”
楚星舒道:“下臣与皇上初衷一样,二皇子必须平安归来!”
慕和墨敛了眉,看他一眼,喟叹道:“子归曾说过,楚家军在,南越国就在……留着楚家军,也是朕的私心。”慕和墨用手撑着额头,湿了眼眶:“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朕没有想到,南越国依然在,可是子归……却再也不在了。”
楚星舒目光犹豫的看向慕和墨,片刻后,他走向屏风后的书柜,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匣子,里面有一封书信,一缕缠绕成辫子的青丝,还有一粒封在圆形陶罐的丹药。
“这是……”慕和墨伸手接过长匣,手指细细抚摸那柔软的青丝,胸口堵得慌,又是激动又是酸涩。
楚星舒道:“先帝写给皇上的书信,封好了蜜腊,下臣一直保存完好。这青丝,想必皇上也不陌生。”
慕和墨取出发辨握在手中,细细摩挲,怅然一笑:“想不到子归一直将它留在身边,当年他刚回南越国,登基为帝以后,依然对朕恨之入骨。后来派了一名刺客来行刺朕……”
忆往昔,慕和墨脸上是沉醉的笑意,楚星舒从未见人有过这般的笑容,笑容里明明是甜的,却让人看了觉得苦涩无比。
“那名刺客就是你的父亲。”
楚星舒一怔:“家父……从未提及此事。”
“这是一个荒谬的任务,比不得军功,你父亲那刚烈性子,自是不屑于提的。”
楚星舒不解道:“先帝刺杀您,您不生气?怎么还如此怀念?”
“呵呵呵呵……”慕和墨捻须而笑:“你是不知道呀,子归他有多倔强,他恨我背叛他,囚禁他,派人来杀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也是他……他纠节再三,只命你父亲取我的一缕青丝当首级,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呃……”楚星舒已经能够想象到父亲执行这个尴尬任务的神情。
“一切仿若昨日,朕在他眼中,已是背信之人,他自是怎么都不会要我了……后来,他也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很快就有了儿子,我在他心中的位子就越来越轻了。我担心,有一日,他可能再也不记得我了,我不甘心,至于后来,我每年频繁进犯南越国,不过是想见他罢了……”
楚星舒直白道:“皇上此做法,当真任性。”
“你这孩子……是在怪朕?”
楚星舒不置可否,接着问:“频繁进犯南越国,皇上派的都是甘修?”
慕和墨点点头,“甘修与朕和子归也是旧识,他知道掌握分寸,也明白这些仗究竟该怎么打。”
楚星舒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调情!先帝平日温和克制,聪明睿智,怎么会随着这大朔皇帝如此胡闹?这人口中的先帝怎么与自已平日看到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慕和墨打开陶瓷圆罐,取出药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楚星舒慌忙上前一步,夺过药丸,放回罐里,道:“皇上离此药远些,此药叫做醉生梦死。”
“这个名字倒是有趣,为何你如此紧张?子归将他给我,即便是毒药,朕也甘之如饴,只要是他想要的,朕……如今都会依他。”
“此药先帝有交待,世间只余一颗,服过后,会做一个美梦,做梦的人如果放得下过往便会醒来,如果沉醉在梦里不愿意出来,十日后,就会气绝身亡。
本来……下臣准备修复好忆浮宫,再交予皇上,只不过,下臣此去生死难料,怕有负先帝所托,故而此时将这些提前呈于皇上,可是皇上,眼下切切不可服用此药!”
“朕知道你的顾虑,刚立太子,朝内党派纷争未清,川儿的路还没铺好,朕还不能走。你来大朔为质子,也是子归的安排吧,他心意难平,想让朕赔他一条命,是不是?”
楚星舒轻笑摇头:“皇上,下臣只是送信人,如何抉择下臣无权干涉。”
“楚星舒,你可知献这种药给朕,与谋杀朕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