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中用,素来闻不得血腥味,今日竟然……竟然亲手杀了人……”楚星舒的眼里还透露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杀人的时候那般干净俐落,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吧。”慕屹川漫不经心的转着茶杯,目光却是紧紧逼视着楚星舒。
“不瞒二皇子,今日之前,下臣真不曾动过刀,别说杀人,连只鸡都不敢杀,先前在朝堂上,只有一个信念,不能破坏了大朔和南越国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脑袋一懵就……此刻方才后怕。”
慕屹川冷笑,不作应答。
“二哥,你就知道上战场,可曾听过,有一种现象叫做,嗯,那个……那个应激反应!”慕悦星说得头头是道。
“四皇子说得是,我家公子就是应激反应。刚刚还一直梦魇呢,话说回来,这府内能不能给请个道士设个坛,作个法之类的,咱们公子身子弱,每年南越国鬼节时都要大病一回,这初到贵国又背上了人命,我怕这大朔国的鬼魂欺生呢。”
“千千,休得胡言!咳——咳——”楚星舒拢嘴咳得十分用力,苍白的脸颊瞬间泛上了红晕。
“哎呀,公子,你药还没喝呢,快快快把药喝了。”千千急着将药端过来。
楚星舒乖巧的就着他手喝了药,用帕子擦了嘴,方才歉意的道:“家仆自小被我宠坏了,让二位皇子见笑了。”
“你真见过那玩意儿?”慕悦星睁大亮晶晶的眼睛,满脸兴奋。
慕屹川蹙眉:“老四,宫中最忌讳这些,这可是你的府邸,不制止便罢了,还上赶着问什么?
慕悦星痞笑的搂过慕屹川的肩膀:“二皇兄,咱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难不成你还会去朝堂上告发我不成?”
“这世上若真有亡魂,那我的府邸不早就夜鬼成行了,死在我剑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其中可是包括不少楚家军,安定王想不想去本王府上坐坐,见见故人啊?”
慕屹川的目光从楚星舒的眉眼缓缓落在他藏在袖中的手上,那袖子里似乎在微微抖动,面上却依然风和云淡。
他一把握住楚星舒的手,举到眼前,贴近楚星舒的耳畔,低声嘲讽道:“拳头握得这么紧,生气了?”
楚星舒松开手,反握住他的手臂,语气娇软:“听闻刚刚是二皇子亲自抱我回来的,星舒谢过了。”语罢,白皙修长的指尖撩拨的顺着他的手背滑过。
慕屹川迅速甩开他的手,“总之,不许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四年幼,你若敢在他身上动歪心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二皇子,咱们该走了,督军那里还等着呢。”身旁的贴身侍卫小声提醒着。
“雪风,你怎么还管起你主子来了?督军大人今日在殿前又立了功,也不差这顿吧?我不管,二哥,你这还是头回来我府上呢,今日又有楚兄在,我也是要大摆宴席的。小枫,下帖子去把大皇子,三皇子和他们府上客居的皇子都给我请过来。谁不来,就是不给我和二皇子面子。”
“四皇子,你怎么还拖我家主子下水的?督军大人的席,旁人不去也就罢了,那可是二皇子师父,他怎么能不去?”
楚星舒默默饮着茶,静静等着这一屋子主仆争论个结果。
宴席风波
最后,慕悦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督军大人也收到了请帖,带着席上的众人争匆匆赶到了四皇子府。
宴桌上,众人推杯换盏,拍着慕悦星的马屁,说着漂亮话。
慕悦星到底年幼,被夸自然是高兴的,全程咧着个嘴笑得没心没肺。
楚星舒光洁的手臂从袖内滑出,托着腮,静静的神思,恍然间,好似回到那个门庭若客的将军府。
那时阿姐还未出嫁,他偷偷从房间溜出来看热闹,却遇到一个相貌极佳的男子。
男子虽一身侍卫装扮,却不似孔武有力的莽夫,眉目俊秀,笑容和暖。
他跪下:“楚星舒参见皇上。”
男子目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是楚家的三公子?如何认出朕的?”
“您与侍卫气质绝然不同,身上有异香,那香味是玉绯烟的味道,这香料是贡品,在南越国即便用钱也买不到,而且是皇上的独爱。”
“竟然是贡品,你如何确定是玉绯烟的味道?”
“臣子平日身子弱,父亲不让习武,闲来无事,爱看些杂书,书上记载的玉绯烟,有阳光,松柏,朝露栀子的清新味道,与皇上身上的香味相似。”
“哈哈哈哈,想不到楚家竟然藏着你这样一块隗宝……”
楚星舒下意识抚了下右肩,仿佛先帝拍过肩膀的余温还在。
眼眶微湿,他低首喝茶敛去,茶杯被人按住:“大家都在喝酒,你作为四皇子特地带回来的质子,不随着主人喝几杯,独自饮茶,置主家于何地?”
来人正是姜国皇子卫图,眼睛斜睨着楚星舒,满脸的鄙夷。
楚星舒笑问:“那你想如何?”
“你们南越国的男人都长你这狐媚样子?瞧这身娇腰软的,陪本皇子喝一杯,就放过你,如何?”
卫图靠得极近,身上的散发着酒气,手指轻挑的捏住楚星舒的脸颊,就要将酒灌入。
候在远处的千千,急得欲上前,被石玉一把按住:“你冷静些,别给公子惹事!”
千千道:“公子那身子骨哪能喝酒,这是要他命哪!”
石玉道:“咱们公子是吃亏的人么?你若不分清红皂白的把事情闹大了,才是给公子添乱呢。”
“这个杀千刀的破皇子,别让我逮着机会,迟早小爷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