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6续又有人上门说亲,皆不是良人。
京城,苏家。
苏夫人握着林奶娘的手,紧紧盯着她,颤动嘴唇道“此事可真”
林奶娘躺在床上,一脸病容,说一句话要喘好一会儿。
她挣着力气道“老奴自知时日无多,若不将此事禀告夫人,只怕要带着罪孽离世。”
她喘口气,“那会烛影摇摇,老奴亲眼见姐儿手肘处有一颗红痣,只后来包实了衣裳,便没有细看。上马车时,怕姐儿着凉,只换尿布,并没有换过衣裳,待回到京中,给姐儿洗浴时,方才现手肘处没有红痣”
“那时还抱着侥幸之心,想着或者是看错了也未定,且又怕夫人责罚,一日一日下来,更不敢说。”
“可待姐儿上了十岁,老奴瞧她,虽细皮白肉,十分娇美,可模样儿真个不像夫人,倒是极像当年那位村妇杨氏”
“定是当年两位娃儿洗浴时,抱错了。”
苏夫人当年在慧宝寺生产,人极虚弱,顾不上去看杨氏是什么模样,现下听林奶娘这般说,犹自不敢信,亲手养大的姐儿,是杨氏的女儿
林奶娘又道“夫人若不信,只管去石泉村瞧瞧杨氏,再瞧瞧那家的姐儿。若那家姐儿手肘处有一颗红痣,模样儿不像杨氏,而是像夫人,那便”
苏夫人一下子掩了脸,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玉姐儿已是十六岁,配了人家,现正待嫁,出了这样子的事
且未婚夫婿的祖父是工部尚书,这等人家,你跟他说女儿是抱错的,如今要换回来
林奶娘见着苏夫人的情状,滚下泪来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这段时间病着,时不时梦见姐儿跟着杨氏在受苦,若在死前,不将此事说出来,老奴也死得不安心。”
人病成这样,苏夫人也不好再责备,叹口气道“你好好休养,我自会带人去石泉村瞧一瞧。”
林奶娘松口气,合上了眼睛。
当晚,林奶娘便没了。
第二日,苏夫人方将此事告知了苏逸明。
苏逸明一听女儿被抱错了,也是大大震惊。
他踱了一会步道“林奶娘临死之前这般说,料着不是诓人的,不管如何,我们得赶去石泉村瞧一瞧,若那家的姐儿确实是咱们的女儿,须得接回来。”
苏夫人红了眼眶道“可是玉姐儿怎么办我亲手把她养到这么大,怎么舍得把她还回去且玉姐儿又许了周家,周家会怎么想”
苏逸明摆手道“姐儿都十六了,总归要嫁人,跟那乡下人家好好商量,给些银两,就当女儿已出嫁。”
苏夫人一听,心下稍安,也是,乡下人指不定并不愿意要女儿,而是要银两呢
她想着,突然又一惊,“姐儿都十六了,会不会已嫁了人”
苏逸明也是一惊,“须得赶紧去一趟石泉,不能再耽搁。”
当年,苏夫人带着人回江南,才一到娘家,方才现自己有了几个月身孕,那时又喜又后怕,写信跟苏逸明说了,打算在江南待产,生了娃儿后再回京。
不想苏老太太突然生病,急信召苏夫人回京,说她若死了,媳妇不在跟前不像话。
苏夫人逼于无奈,只得回京,因在路上颠着了,至慧宝寺便觉下腹不适,亏好遇着苏鉴请了产婆
想起这些往事,苏夫人心下是埋怨婆母的。若不是婆母百般作状,自己当年何至在路上吃尽苦头,又何至于抱错了娃儿。
夫妻商量了半天,便去跟苏老太太说了此事。
苏老太太一听,哭天抹泪道“这可怎么是好哇周家要是知道玉姐儿不是咱家亲生的,还肯认这门婚事吗还有,养在乡下的姐儿,纵然认回来,能跟亲自养大的一样吗若被养歪了,是一个不懂礼的,带出去是要被笑的。”
苏逸明无奈道“母亲,还没见着人,或者人家也当手掌肉,好好养着呢”
苏夫人按下心底对婆母的不满,接口道“总得先接回来,没得让亲女儿在乡下受苦的理。”
苏老太太犹自道“但周家那头”
苏逸明道“周家是世家大族,一向讲理,自能理解此事,到时两个女儿,由得他家选一个就是。”
石泉村。
眼看苏立秋一直说不成亲,胡氏终于上门说项了,跟杨氏道“你家算是好人家,秋姐儿识得字,现也干得活,你道正经人家为什么不来提亲”
杨氏一听这话,心下一惊,忙忙倒茶递给胡氏道“你就指点一下我们吧”
胡氏左右看看,这才贴到杨氏耳边道“知县家是什么人啊他家当年想为大公子定下秋姐儿,结果你们让他家碰了钉,他家能这样过去自然会放风出来,让一些正经人家不敢来说亲,到最后,你家不就得上赶着,把秋姐儿又送他家去么”
杨氏变了脸色,喃喃道“原来如此。可我们也斗不过他家,这要害了秋姐儿一辈子啊。”
胡氏道“照我看,你们也是死心眼,知县家大公子的媳妇眼看已是不成了,你们就让秋姐儿过去服侍一下又怎么了嫁给知县家大公子当续弦,不比嫁乡下这些人家强百倍你家要愿意,我可帮着先跟罗太太说一声,请罗太太帮忙周旋。”
杨氏犹豫不定,待晚间,跟苏鉴和苏阿婆商量了好久。
胡氏见杨氏犹豫,早就去跟罗太太通了气。
罗太太当即就去禀了知县夫人,笑道“苏家就是缺一个台阶,给了阶子,有了脸面,也就答应了。”
知县夫人想着大儿媳妇病成这样,就需要苏立秋这样贵人格的前来冲一冲喜,想了想道“过两日我便派人去苏家接秋姐儿,只说我想她了,让她过来一趟,过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两日后,知县夫人的马车到了苏家门前,车里的婆子一撩帘下车,立即就懵了。
苏家门前,已停着三辆极豪华的马车。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