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对,就是演戏,我演一个道士。”
“哦哦,我懂我懂,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干我们这行的,时间紧,任务重,很多时候来不及换行头,被人误会是很正常的。”
“理解,只是……”司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衣衫褴褛的,拿什么地方装钱?
“怎么了?”
司机嘿嘿一笑,试探性的问道:“小兄弟你带钱了吗?”
闻言,江淮脸色一僵,钱?他摸了摸胸前,本该躺在里面的几百块钱不翼而飞。
应该是被江水冲走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汽车稳稳停在路边。
“师傅,你听我解释……”江淮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
却仍是无法改变司机师傅把他拉下车的决心。
“没钱坐什么车啊?搞笑!”
司机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留江淮一人在原地拔剑四顾。
看了看周围建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七年时间,江南的变化太大了。
问了几个路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他,皆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以江淮现在披头散,蓬头垢面的造型,比乞丐还乞丐。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慈的老婆婆,问清楚了自己现在在西城。
“那解放路往哪走?”
老婆婆侧过身手往左边一指,“前面有个公交车站,坐2o1路公交车就能到。”
江淮恍然大悟,连连道谢,只是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就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说:“老婆婆,你能不能……借我一块钱?”
老婆婆愣了愣,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布袋,里面还有一层布,布里面是一叠零钱,她用手沾了沾口水,点出一张一块和一张五块,一起递给了江淮。
江淮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只要一块就够了。”
老婆婆不听,硬塞进江淮手里,“路上买点东西吃,别饿着。”
江淮拿着钱愣住了,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也不再拒绝,而是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踏上回家的公车,江淮内心百感交集。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天天想着回家,现在真的回了,又有些手足无措。
好像没有了原先那份期待,相反,还有些惶恐。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着,江淮靠着窗,思绪不禁飘回小时候。
记忆中的家是冷清的,是煮烂的面条,是炒糊的白菜,是白糖伴干饭,乏味的甜;是对墙打乒乓,孤独的累。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住的东西,但偏偏记住的就是这些东西。
人的大脑真的很奇怪,很多重要的事情记不住,而那些不重要的琐事,总会时不时跳出来,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突然就跃然纸上,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强制让你回忆起很久以前干的某件蠢事,让你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后,又感到怅然若失。
时间就这么溜走了,在不经意间。
记不清坐了多少站,当师傅大吼一句‘雄鹰大道到了’的时候,江淮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景象熟悉又陌生,当年没建起来的楼房已经建好了,很大一栋,好像是一个宾馆。原本坑坑洼洼的路也被翻修过,上面铺了一层沥青。
记忆中的店铺许多都不复存在,马路对面的网吧还在,只是外面的招牌换了。
沿着一个斜坡下去,直走个百八十米有一个小商店,商店旁边有条小巷,小巷的第一个拐角向右转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铁门内有一栋老式居民楼,江淮的家就在那里,二楼第一间。
楼下有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围坐成一团,聊天吹牛,江淮的出现让热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回头望打量着这个模样狼狈的年轻人。
其中有几个江淮认识,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
“小伙子看着有些眼熟啊。”一位老爷爷推了推眼眶说道。
江淮笑着挠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指着楼上说了句“找朋友”后就匆匆离开了。
七年的时间,自己身上变化太大了,他们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