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亟書的聲音近乎於一種嘶吼,就像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小獸,正在為自己風雨飄搖的未來而咆哮。
「你做出這種事,就不怕你媽媽死不瞑目?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你從小對我百般折磨,長大了把我當血包,現在我好不容易好過一點了,你是這樣看不順眼,想方設法要毀了我。要是媽媽泉下有知,你早就死了千百次,還輪得到你來說報應!」
林亟書猛地站起來,衝過去揪起林遠生的衣領,用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他推進了坑中。
「你不是說想死,不是說我逼你去死嗎?那你就去啊!我現在就把你埋了,省得你擔心沒人養老送終!」
剛摔進去的時候,林遠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林亟書真的開始往坑裡鏟土,他才慌亂地從坑裡起身,連滾帶爬地脫身出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他一邊反覆喊著這句話,一邊逃也似地朝著墓園門口的方向跑走了。
林亟書呆呆地把土填了回去,隨後胡亂擦了一把臉,用雨水沖刷眼淚和濺上的泥污。
正發著呆,她頭頂出現了一把傘。一直在旁站著的言文作一言不發地來到了她身邊,為她擋下那不斷下落的雨水。
他打著傘,熨得平整的西裝一塵不染,而林亟書被淋透了,衣服上還沾著不少泥土。她心中冒出一絲怯意,但很快又松泛了下來。
她抬起頭,用紅透了的眼睛看著言文作,他皺著眉頭,眼神晦暗不明。
「言先生,你說你是在這個墓園裡對我一見鍾情的,那麼今天,你看到我剛才那個樣子,你這個情還在嗎?你還想和我結婚嗎?」
說完這句話,林亟書突然被一整心慌襲擊了,明明剛進墓園的時候,她讓言文作在下面等他,她就是害怕被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
現在她這些聽起來無所謂的語氣,不過都是偽裝罷了。
對面的人沒有回話,墓園裡除了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比平時還要安靜。就在林亟書要自暴自棄的時候,言文作卻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他t?貼著她的臉頰,聲音有些抖,「明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和你去結婚。」
林亟書濕漉漉的心臟貼著他暖和的胸膛,瞬間又被逼出了眼淚。她靠著他放聲大哭,他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像呵護一個珍寶那樣。
直到雨打在傘上的聲音越來越小,林亟書才停下了啜泣,言文作也終於放鬆了些。在徹底停雨後,兩人和林亟書媽媽的墓碑告了別。
兩人慢慢往墓園門口走,快到車前時,林亟書上下看了看言文作的打扮,突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言文作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看你這樣,大夏天的還黑西裝配黑傘,像是電影裡那種參加葬禮的神秘人。等林遠生死了,我就穿條黑裙子打把黑傘,讓他走得風風光光。」
言文作也被逗笑了,兩人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地點一起發出了默契的笑聲。
車子從墓園回到行華軒的時候,言文行的車就停在小區大門的對面,他看著車上喜笑顏開的兩人,眼下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
他指了指開進小區的車尾,瞪著眼睛看著旁邊的唐鈺羽,「言文作可真沒說錯啊,她膽子還真大。」
「事情都鬧成這樣了,兩個人不僅沒有裂縫,反而更加親密無間了,言文行,你的策略有問題。」
「我也沒法未卜先知啊,你都去了言文作的房子裡了,結果他們兩個也不過小吵一場,林遠生都要去挖墳了,結果兩個人開開心心從墓園回來了,難道你能預測得了這兩個神經病?」
唐鈺羽無奈地笑笑,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言文行連著嘆了好幾口氣,半天后才又扯了扯唐鈺羽的胳膊。
「誒,他那個房子裡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能進去的房間都是空的。言文作真的是一條老狐狸,就像他早就猜到會有人闖進去,所以提前收拾了那裡的痕跡。還有,你不是說你爸試探了他嗎?」
「老頭子確實試探了他,可他什麼都沒露出來。誰不知道他藏著的東西和過去那件事有關,但關鍵是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你再加把勁吧。」
「時間不多了,言文作已經快把整個公司拿在手裡,為了林亟書,他什麼都做得出來。等到他把我和老頭子都架空,我的事就不好做了。」
第三十五章:結婚or劫婚
按理來說,登記結婚充滿了公事公辦的氛圍,婚姻法也與愛情毫無關聯,使得婚姻滿足法定要求的兩個關鍵元素與浪漫完全不沾邊。可為什麼林亟書夢裡那頭小鹿的鼻尖停著一枚粉紅泡泡呢?
在這個夢中,她就站在深深密林的出口,眼前是開闊的原野,一頭小鹿在鐵軌中央盯著她,它鼻尖上的泡泡泛著粉,晃晃悠悠地吸引著她走過去。
在她的手摸到那個泡泡之前,現實中的言文作很不識好歹地先戳了她的鼻子。
夢境受了現實的干擾,言文作的指尖就是那塊石頭,敲碎了夢境世界的蛋殼,裂縫乍現,泡泡忽地碎了,世界也開始消散。
醒來的林亟書冒出一股無名之火,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憑直覺準確地把那可惡的手打開了。
「你攪了我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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