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封山此地易守难攻,两军在此僵持已有一段时间了,现如今大越先头部队退守谷封山对于陈国的士兵来说算是一大难题,谷封山由东西两座山峰组成中间构成了一道天险,人称一线天,这一线天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要是被大越率先占领了,可想而知一定是有一场腥风血雨会发生的。
主帐里各路将领正讨论的激烈,霍以然掀开帘子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却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陈致义停住了讨论的声音,唯有霍正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霍以然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小姐好。”
霍以然先是冲着霍正谦颔首,之后看着陈致义爽朗的说道“我一进这帐他们便不再说话了,难不成是我打扰了你们讨论正事不成?”
“怎地如此说话?只是你刚回来他们都以为你在帐中调理身体,突然见你出现在帐中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抬首间陈致义已经掩去了眸底的那份狐疑神色如常了。
“有什么好不适应的,”霍以然走到陈致义身侧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一直都睡着也不知道春秋几度人生几何,现如今我都醒了总得做些该做的吧,在其位谋其政不是。”
“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回去休息好了,不用勉强自己。”
“我才不勉强自己呢,要是不舒服了我肯定回去睡觉了,只是都睡了十几天了再睡
下去人不得废了。”霍以然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冲着底下人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刚才说道哪儿了?继续吧。”
坐在两侧的人左右看了看却不说话,霍以然毕竟是个女人就算他们再怎么为了她能安全回来而感到高兴,可是要把这军政大事和一个女人共同讨论也是有些别扭的,虽说她是白狐将军的女儿,可是白狐将军也没有教导过她几天,就连护国将军怕是也没怎么教导过她的,听说她是由霍家二房带大的,一个整天围着三尺灶台转悠的女人又能教给她些什么。
兰翼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就在众人都还维持在面面相觑的地步,他已经开口了。
“公主殿下,我兰翼是大老粗不怎么会说话之前有许多对不住您的地方在这儿就给您赔礼了,只是这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霍以然眼波流转,牵起一抹笑容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那一定是我不愿意听的,即使如此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边不要说好了。”
兰翼拱着的手愣在了那里,这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啊,以前每次看九七这样说的时候,二皇子不是都会让他但说无妨吗?好不容易想当一回文人这靖安公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
众人看着兰翼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俱是笑了起来,就连一直在暗中打量霍以然的陈致义听到这句话眸中也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私
以为,这将军们说话应是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依着兰翼将军从前的行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儒将,既是如此的话就不必非要学那文人雅士,他们说一句话定是要绕上三四个弯才行的,这一点兰翼将军怕是学不来的,非要学的话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就是就是,兰翼你这斯文败类的样子,我等莽夫还真是消受不起呢。”
兰翼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粗声粗气的说道“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儿,跟着瞎搀和什么,”说着又转过脸来看着霍以然再次行了个礼,道“这样看来倒是我等多此一举了。”
霍以然依旧面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兰翼,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左右不过就是那两句话,还能有些什么。
不出霍以然的意料,兰翼说的真的就是那几句话,就算这次是以她的安危作为开头可那话音分明就是让她安分守己的待着等着这场战役结束。而陈致义坐在她身侧没有丝毫要开口阻止兰翼说下去的意愿,霍以然也就只能听着他讲完了。
把自己的话说完兰翼看着霍以然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霍以然想,这大概就是母亲手札了所写的大男子主义了,这样想着不禁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虽是低喃,但这句话坐在她身侧的陈致义还是能听得清楚的,下马威下到了这个时候也的
确是该适可而止了,太过了的话可是容易适得其反的,就在陈致义决定开口阻止的时候,霍以然说话了。
只见霍以然走到兰翼身边盯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兰翼将军是不是觉得这样是为了以然好。”
兰翼果断的点了点头。
“那么各位将军呢,也觉得兰将军说的话是对的是也不是?”霍以然退后了两步看着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将军们声音提高了几分。
在座的将领们大多数的点了点头,有些甚至开口符合兰翼所说的话唯独景山王陈敬宇和霍正谦默不作声。
陈致义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突然间很想知道霍以然会怎么应对这一切。
“你们是不是都只记得我是皇上赐封的靖安公主了,以致于忘了我的另一个身份。”
听着霍以然说了这句话主帐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靖安公主究竟想做些什么。
只见霍以然绕着各位将军走了一圈又站回了主帐中央,脊背挺得笔直,开口说道“我除了是公主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呢,那就是当今陛下御赐的征西大元帅,说起来和二皇子殿下还算是不相上下的呢,那么究竟是谁给的你们这个胆子明目张胆的质疑当今圣上的权威。”
不得不说,霍以然这个帽子扣得有些大了别说他们这些将领了就是随便拉出来一个布衣百姓想必都是清楚皇帝陛下的旨意是不能随意质疑的,什么事情一旦
把皇帝搬出来那这件事情就大条了。
“虽说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并起,当年那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气势已然不再了,但不论哪国将领违抗皇命的事怕都是做不出来的吧,除非他想像王志忠那样谋反。”
此话一出,这主帐可是彻底安静了下来,霍以然见好就收,话音一转道“想必各位将军都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刚刚不过是以然随意的抒发了一下心中的感慨罢了,圣上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私自揣测的,圣上派以然出征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等还是谨遵圣谕做好分内之事为好,这话嘛,有些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必多说了,说得多了毕竟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