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子不再客气,随着他进了屋里。
果然如老板所说,屋里开着空调,从酷热的外面一进门,立刻感觉如到了深秋季节,二傻子的胳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哎呀~老板,您这温度开的可够低呀,不只是凉快了,简直就是大冬天穿裙子_美丽冻人啊!”二傻子说。
“老板,让您见笑了,我这就把温度调高一些。温度这么低,可不只是冻人了,还费电啦。我这不也是想着,这个样子,才能让您进屋凉快凉快嘛,这个样子,才能显出我的诚意嘛。”废品站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把空调的温度往高里调。随后,拿过茶壶,茶叶,暖壶来,泡上一杯热热的茶水端了上来,“老板,喝杯热茶,先暖暖身子,解解渴。”
“老板,您不用这么客气,在您面前,我哪里算的上什么老板,您还是跟他们一样,叫我二傻子就行,我这个人就是贱骨头,您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我听着还不如二傻子听了顺耳朵呢。”二傻子说。
“哎呦!老板,您可别这么说,您这么说,等于是把我也看成和那几个傻瓜一样的笨了。”废品站老板说。
二傻子于是端起了茶杯,不再说话。
“呵呵呵呵呵……”还是废品站老板打破了沉默,呵呵笑着说:“您看看,我这会儿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了,这么半天,我都没有问一下,老板贵姓啊?这样,也免得咱俩,您叫我老板,我叫您老板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哦~”二傻子愣了一下,才开口说:“免贵,姓王。”
“哈哈哈哈……”废品站老板又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王老板,难怪王老板不愿意透露姓名,果然是这姓氏这么霸气,叫我们姓别的姓的,见了都得退避三舍,远远绕着走了。”
说着话,废品站老板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鄙人的名片,希望以后能与王老板多多亲近,经常的联系。”
老王接过了废品站老板的名片,念着:“亨可回收再利用商品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尚新华。”
尚老板右手轻抚自己的胸口,谦恭的说:“就是鄙人。”
老王随手把名片放进了他那早就黄的旧军装的上衣口袋里,仍然低眉顺眼,慢吞吞的说:“可惜,我就是一个走街串巷,破的不能再破的收破烂儿的,既没有电话,也没有名片给您。”
尚老板仍然谦恭的陪笑着,“没关系,没关系,您只要留着鄙人的名片,日后有什么财的机会,别忘了提携一下兄弟,那兄弟就深感荣幸了。”
老王苦笑了一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尚老板这么说,我老王也无话可说了,好吧,哪天,我若是真的现了什么大财的机会,一定会与尚老板商量,到时候还指望尚老板提携,哪里敢说提携您啊?”
说着,一口喝了眼前杯里的茶水,起身一拱一拱的走出了屋子。
这会儿的老丁正巧也来亨收购站卖废品,却见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废品站老板,竟然卑躬屈膝的陪着那个二傻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来这里卖了这么多年的废品,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不觉有些气恼,他走上前,阴阳怪气的对尚老板说:“老板今天这是吃了什么药啦?对二傻子这么客气?”
尚老板拿眼角儿撇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我劝你以后最好还是留点儿口德,别再管人家叫什么二傻子了,跟你我相比,那是一位世外高人,原来肯定也达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变故,才会让这个人意志有一些消沉。凭我的直觉,只要是哪一天,他的生命意志恢复了,这个人一定能够青云直上,成为咱们这一行业的翘楚。”
他说的这话,老丁是一百个不相信,“哼!就凭他二傻子那个熊样儿,有大钱赚,还往外推呢?傻成这样的人,要是也能达了,那我们这些人还不得全成了亿万富翁才对?”
老丁心里想着,嘴上讥讽的说:“哦?被老板夸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这时的老王,已经慢吞吞的卖完了废品,又蹬着“吱扭扭”乱响的破三轮车,旁若无人的摇摇晃晃的走了。
尚老板看着老王的背影,一脸崇拜的样子,“霸气!真是霸气!就连蹬个破三轮车,都这么牛逼哄哄的。”
半晌才转身对老丁说“你有什么想过,在这个行情一日三变的时候,敢于凭直觉,就这么天天收废品,还能赚钱?”
老丁摇了摇头,心虚的说:“那怎么可能?这家伙!尤其这个废铁,最近跌的我都不敢收了,您刚刚才给我的行情价格,我就按照那个价再降一点收了,有时候就稍微耽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再送到您这里,那价格就又落了,有时候真的就是忙活了半天,弄个没赔本钱就算是万幸了。要是再没有手机常联系着,那还不得赔到姥姥家去啊?”
“可是,你看人家老王,连个手机都没有,更不用提跟我们随时联系了,你什么时候听说人家赔钱了?”尚老板不屑的眼神看着老丁。
老丁一听,有些愣了,他挠了挠头皮,那头三天没洗了,有点儿刺挠。“也是啊?让您这么一说,这个二傻子当真有点邪门哈?”
但转念一想,又辩解说:“那个二傻子,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没准他赔钱了,他不说,咱也不知道啊?”
尚老板也许是这会儿从凉快屋里出来时间长了,身上热了起来,神情也不耐烦起来,他一边转身去找他的大蒲扇,一边儿说:“你这个人啊!天天还说自己挺聪明的,脑袋怎么这么不知道转弯儿啊?你想想,他一个外地人,吃饭住房,哪一样不得花钱?让你天天这么赔钱,你家里趁金山银山呀?”
老丁更觉得头皮刺痒了,他使劲儿的挠着头皮,自言自语的说:“难道真的?我才是那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