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黯淡,夜风冻骨。
宋霖从王庆来那里离开后,走过抄手游廊经垂花门时,余光一扫而过什么东西。
他回身,望向隐在黑暗中的那株木槿,桃色的花朵已经有落败之相。
他至今都没有找到那个背影。
若是那天早晨生的一切是真的,为什么他找遍侯府都没有找到她。
若是假的,为什么他会记得如此清晰。
宋霖摩挲着手指,仿佛在回忆当时柔软的触感。他站在木槿前思虑了良久。
同是黯淡无光的夜色下,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寝殿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守夜的小丫鬟强忍着心头的害怕,推开门出的吱呀声却让她险些哭出来。
她嗪着眼泪,蹑手蹑脚走到轻垂着丝质纱幔的床榻前,越过半透的纱幔,她看到了锦被下的隆起。
小丫鬟长吁一口气,她回身正要走出寝殿时,只感觉后脑勺砰地一下被人重重敲击,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片刻后,她低着头从寝殿内走出来。
公主府分前院和后院,占据一大半的后院守备格外森严,前院的守备相较之下有些松散。
只要走过前后院相交的那道垂花门,她就能逃出去了。
公主弓着腰,双手遮住隆起的小腹,一边在心里祈求自己不被旁人现,一边几乎紧贴着墙面行走。
之前被她总是喊窄小的公主府,在此时仿佛成了辽阔的大海。
幸好一路通畅,她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道垂花门。
公主双手紧握成拳,恨得咬紧后槽牙。
等她逃出去,她一定要将这几日受到的折辱,十倍、百倍奉还给烂心烂肺的季舒朗。
还有那个狐狸精,定要受千刀万剐之刑!
然而就在公主抬出步子,正要跨过垂花门那一刻,忽然从天而降一只青瓷茶盏摔落在她脚边。
夜里寂静,茶盏破碎的声音格外刺耳。
“谁?”
站岗的和巡逻的侍卫循声飞奔而至,里外将垂花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聂洋从人群中走出,面容冷峻。
他手执佩剑,佩剑尾端强硬地抬起那女子的下巴,居高临下,恰好和公主对视上。
公主既害怕又懊恼。
她在侍卫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面孔,心一横便要开口呼救。
聂洋手中的佩剑下滑,冰冷的刀鞘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并抢先开口:“夜深人静,还不赶紧跟我回去照顾公主。”
照顾公主?
她就是公主!
抵在小腹上的刀鞘微用力,公主全身紧绷如一根弦。良久,她失魂落魄地低下脑袋,毫无生气地喊了一声“是”。
瞧着公主被人带回了寝殿,朔风斜躺在屋檐上,北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
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聂洋亲自将庆阳公主押回寝殿,又让人将已经凉透的尸体搬出去。
“再有下次,你们也别活了。”他剜向站岗的侍卫,怒道。
聂洋提着佩剑将内院巡视再三。
他走到垂花门旁,原本破碎一地的瓷片已经被整理干净。
这茶盏又是怎么回事?
***
南栀梳妆时,询问木香今日初几。
“少夫人,今日是初七。听说昨日径山寺有位得道高僧,坐化后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舍利子。”
丁香兴奋地问:“少夫人,我们又要去径山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