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伙伴,6德文大力迈着腿,不断给6建勋打手势问接下来怎么办,三头野猪饿狠了,背篓的猪食不够它们塞牙缝的,6建勋的意思是慢慢哄着它们出来,结果它们等不及,吃了几口他抛出去的猪食后面露凶光地嘶吼,猴急地扑了过来,一副要把他也吞入腹中的样子。
6德文察觉情势不对,撒腿就逃命,哪儿顾得上撒猪食诱惑,恨不得自己有四条腿来跑呢。
他拿出百米冲刺的姿态往6建勋跟前跑,声音干得嘶哑,“老四,老四,怎么办,怎么办”
事情来得突然,6建勋没做好思想准备,他掉头抢在6德文前边先逃,度快得像沙尘暴,6明文瞬间慌了神,火烧眉毛的喊他,“四弟,你跑了咱怎么办”就6建勋在部队接受过训练,他和6明纯粹啥也不会,平时掏个鸟蛋爬树都要费半天劲儿,逮野猪想都别想。
他的话激起6建勋些许理智,双脚急刹,深深陷入雪地里,“对哦,咱是来逮野猪的,跑了像什么样。”他转过身,6德文甩着后背的背篓快到网子了,他急忙给他指右边,“大哥,把野猪带到里边,带到里边。”
6德文略微惊恐地偏头瞅了眼,坚决摇头,地上满是竹尖,他跑进去不得扎到脚啊,他死沉的吼了声,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山下跑,6建勋拦住他,把他往右边推了下,“跑下山野猪就便宜别人了蠢货,要跑就往山里跑。”眼瞅着野猪冲过来了,6建勋啊啊啊尖叫了两声,搜的下冲到了6德文前边。
脚带起的雪溅到6德文脸上,他“”说好的安静沉默不许大吼大叫的呢。
6明文被吓到了,趁着野猪没跑过来双腿夹住树就拼命往上爬了两米高,手脚并用的环抱着树,居高临下的望着下边逗野猪追的两兄弟,不忘给他们打气“大哥,四弟,跑快点,野猪要追到你们了。”
而雪堆边拿着长竹尖如临大敌的6明“”这画面瞧着好像不对劲,尤其兄弟两围着几棵树跑了几圈野猪都没消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而6德文渐渐有些吃力了,有两次差点被野猪咬到屁股,他喊,“德文哥,把背篓扔过来,野猪好像冲着猪食追你的。”
在6建勋的计划里,该是6德文像养猪人,边撒猪食边诱惑野猪嘴馋的跟过来,乖乖的掉进他们陷阱里,哪儿想到会如此凶残。
6德文体力差不多耗尽了,反手提着背篓绳子就朝6明扔过去,他不懂6明啥意思,反正不会害他就行了。背篓掉在地上,气势汹汹追着6德文的野猪顿时调了方向,前腿往前蹬,口水肆流的奔向背篓,6明飞快的捡起背篓就朝插满竹尖的雪地甩去,野猪仰头望着在空中呈抛物线的背篓,四条腿蹦得更欢实了。
背篓落地的瞬间,三头野猪就踩进了竹尖的雪地,似乎察觉不到疼痛,拱着脑袋往背篓里钻,好好的背篓几下就被撞坏了,6德文好不容易以为能喘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刚吸进口气,就听6建勋着急地喊,“快,戳野猪眼睛,戳瞎它们。”
6德文腿软,摆了摆手,想说歇会儿,野猪吃得正香,不会疯的,不及两秒,屁股就挨了6建勋踹,“快点,等野猪吃饱咱都得死在这。”
6建勋语气凝重,6德文顾不得休息了,拿起早准备好的竹尖就朝野猪冲了过去,刚刚是野猪追着他们跑,如今反过来了,3头野猪不知蠢还是啥,全程顾着吃,他们使劲戳它们感觉像给它们挠痒似的,避开竹尖继续寻找地上的猪食。
6明文快滑下地,跟着加入战斗,不知他运气好还是啥,举起竹尖用力刺就刺瞎了野猪只眼睛,只看黑溜溜的猪抬起头,呲着牙,鼻孔大张地朝他冲了过来,吓得他扔了竹尖,掉头就跑,却被6建勋抓住了手腕,手里多了把镰刀,“扑过去跟它拼了,属于男人的战斗开始了,二哥,别让我看不起你。”
6明文愣愣的低头,来不及细想话里的意思,6建勋握着他的手挥了过去。
然后的然后,就是他和野猪奋力厮杀的时刻
6建勋毁得肠子都青了,咋就信6建勋的话以为逮野猪是个轻松活儿了呢,还属于男人的战斗对方是男是女压根分不清好吗但也顾不得公猪还是母猪了,能活命比什么都强,他右手握着镰刀,左手握着竹尖,左右开工的攻击野猪,表情恐怖,目光呆滞,像疯子似的。
而另外两头野猪被6明引到攻击网子,脑袋卡在网间,趁着它们不能动弹的时候,6德文和6明文戳野猪的眼睛和鼻子,6明扑过去,双手握着竹尖插进野猪脖子,野猪痛得仰头嘶吼,挣扎得越用力,草绳直接绷断了,6明抽回竹尖,又往脖子继续插
忙着戳眼睛戳鼻子戳完鼻子戳嘴巴的6建勋和6德文侧目,随后跟着6明学,抓起竹尖就戳野猪的脖子。
血在顺着脖子流下,染红了草绳和雪地,最终,野猪咬断了草绳,挣脱网子,冲进了雪堆,野猪头埋进去的瞬间,周围被浸染成红色,6明整个人跃起,毫不犹豫扑了过去,又在野猪脖间狠狠刺了两下。
整个山头响起野猪的怒吼嘶鸣久久不熄。
田家住得不远,当声音传来,田家的孩子害怕地跑进了堂屋,说山里有狼叫声,田老头在这边住了几十年了,狼的传说还是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起过,说得惊天动地但他从没见过,以致于认为山里是没狼的,这会看孙子们吓得关门,他走到外边认真听了会,摸不准是不是狼,只得问歪着头听得无比认真的郝菊,“媳妇,是狼不”
声音粗犷悠长,和狼叫声真有点像。
“别说话,让我听听。”郝菊才不信山里有狼,野猪还差不多,她怀疑有人去山里逮野猪了,别看人们个个害怕不敢进山,都是骗人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绝对是有人偷偷摸摸进山了,这声音分明是杀猪的声音,村里年年都杀猪,猪怎么叫的,叫得多大声她再熟悉不过了。
当下,立即喊檐廊下挽柴的儿子们背背篓挑箩筐去山里抢野猪去。
檐廊坐着的人没动,郝菊不禁催促,“赶紧的呀,不想吃肉了是不是。”山里的猪持续叫着,声音高亢,明显没死透,这会儿上山刚刚好,如果去晚了,野猪就没她们的份了,要知道,谁弄死算谁的,野猪没断气前,属谁的不好说。
她进房间换了双合脚的草鞋,顺势背起角落里的背篓,看家里人稳着不动,她急了,“快点啊,磨磨唧唧干啥呢。”
“妈,野猪多凶残咱上次是见识过的,就咱们这么上去,没准被咬成肉渣子,我拍死,我不去。”上次悲惨的记忆深刻,田老大他们才不想上山,管它野猪还是啥,太恐怖了,坚决不去。
田老汉深有同感,“对,别到时候没吃着野猪肉被咬掉胳膊啥的,不去,我也不去,宁肯不吃那口肉。”山里的声音持续着,田老头听得心里毛,问田老大,“老大,你听听是野猪的声音不,它们会不会冲下来啊,就我们和马水根两家人,野猪冲下来咱肯定对付不了啊。”
这话惊醒了挽柴的田老大,站起身就冲进房间,“爸,咱回房间关上门吧,要不然野猪冲进咱家院坝,咱都得遭殃。”
孩子们听大人说得如此严重,哇的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找边边角角藏,弄得叮呤咚咙响,田老头打了个寒颤,三步并两步的跑进房间,关上门,探出半边身子出来,“快,把竹竿上晾着的肉收了,还有板凳,箩筐,通通搬到堂屋里来。”
郝菊看得来气,没听出是杀野猪的声音啊,野猪都被杀了,怎么可能冲下来,她卷起裤脚,喊田老大他们随她上山,逮野猪是个力气活,趁着逮的人累了,她们正好捡便宜。
田老头觉得郝菊想吃肉想疯了,见儿子儿媳麻溜地收外边东西,像抢收似的,他畏畏缩缩跑出去,一鼓作气跑到灶房门外,啪的声拉上门锁住,大气不敢出的跑回堂屋,院坝里还有两捆柴他也顾不得了,催促他们赶紧进堂屋躲着,等山里安静了再说。
郝菊简直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问,“你们就没听出是杀野猪的声音”
众人摇头,田老头催郝菊,“你进不进来的,不进来我们就关门了哈。”
气得一口提没提起来,郝菊差点晕了过去,哪怕她再坚信山里有人在逮野猪,但没人相信她,更不会随她上山,郝菊自己肯定是不敢的,只得不情不愿的进了堂屋,门窗关上后,堂屋显得有点黑,角落里蹲着的孩子仍在哭,哭哭啼啼的问狼会不会来吃掉他们。
郝菊拍桌,骂他们小点声。
山里的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田老头说郝菊,“你还上山就你这身板还能和野猪斗,几下就把你啃得只剩骨头了。”无论是狼还是野猪,那满嘴尖牙不是开玩笑的,郝菊还想捡便宜,不把命搭进去就不错了。
郝菊也有点怀疑自己了,杀猪的话惨叫声没这么久,想想自己,要真上山了不定会怎么样呢,不禁出了身冷汗,再不敢提上山的事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叫声似乎小了,反倒是雪落的声音更清晰,他竖着耳朵听了会,指挥田老大去开门,“先拉开条缝瞧瞧,确定院坝啥都没有才开门。”别莽莽撞撞拉开门,野猪就在门口等着,那真是要吓死几个人了。
雪下得很大,院坝的柴火已经染成了白色,田老大眼睛贴着门缝,认真观察了几分钟才开的门,田野白茫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跨出去,山里好像没有声音了。
郝菊走出院坝,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奈何胆儿小,只得拉着田小翠给她壮胆,她先去隔壁问马水根,马水根说听着声儿了但不知山里生了何事,郝菊思来想去总有点不甘心,如果真的有人逮到野猪她们没进山,两头野猪连个猪蹄都分不到哦。
她不甘心,要田小翠随她去生产队问问,有没有人逮野猪去生产队问问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