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说话之余,薛元诏大致观察了祁尚卿的书房,陈设简朴,不如许府尹的书房。他一进书房,没见到主座上的祁尚卿,见到的是客座上等待的祁尚卿。
“长兴府尹署缉事薛元诏,拜见右尚书令。”薛元诏赶忙拱手曲身行礼。
“坐。”祁尚卿看着他,语气温和。
薛元诏直身,看看祁尚卿,又看看祁尚卿身旁及对面的其余的三张客座,面露犹豫。
右尚书令坐着客座,自己岂能与右尚书令平起平坐?
“坐吧。”祁尚卿看出了他的犹豫,面露笑意,再次请他入坐。
再推不得了。“谢右尚书令。”薛元诏移步到与祁尚卿斜对的距离最远的客座坐下。
祁尚卿心里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今日见薛元诏,目的只有一个,相认。
元诏如今入仕了,听其喊自己一声“阿伯”,不是挺好的么。
只是如何开口,他又有些犯难了。眼下局面,似乎不差当年的隼州保卫战呐。
“案子,进展如何?”他决定还是先从案子说起。
“回右令,尚在查办,尚无……大的进展。”薛元诏恭谨回道。
“嗯。可有什么难处?”
“回右令,此案最难在于凶人样貌不清,需费时费力查证。”
“嗯。”祁尚卿突然转头朝着屋外:“李进,进来。”
屋外候着的侍从李进循声进屋,拱手道:“右令有何吩咐?”
“端茶。”
“是。”侍从瞥一眼祁尚卿斜对面的薛元诏,出了屋去。
“你,入仕两年了?”祁尚卿又换个话头。
“回右令,两年了。”
“嗯。前年参加的礼部试?”
“是,右令。”
“名次如何?”
“位列第九。”
“嗯。回长兴府前,都在隼州?”
“是,右令。”薛元诏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几天已经问过的话,怎右令又问一遍?这些与查案有关系么?
他自然不知,祁尚卿一直在想,正事该如何开口??
侍从很快端来了热茶,放在薛元诏身侧的窄桌上。
“你尝一尝我这茶。”祁尚卿说道。
薛元诏不敢拒绝,赶紧回句:“谢右令”,直接拿起还在腾气的热茶进一口。他感觉他的嘴麻了。
这茶又烫又苦。
右尚书令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薛元诏竟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你六岁离开长兴府去的郯州?”祁尚卿继续。
“是,右令。”
“随你的父亲?”
“是,右令。”
“那年,你父亲是东宫的太子舍人……”祁尚卿注视着薛元诏。
右令怎么知道?薛元诏开始觉得今日的对话并不简单。“是,右令。”
“那年,你父亲从东宫去了郯州。后来做了郯州刺史。六年前,你父亲又去了隼州,接任隼州道行台令。”
右令这也知道??“是,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