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垂着脸,下颌搁在掌心,看上去可怜又无助。近距离看,眼眶都是红的,看得他心也跟着颤。
等下课铃一响,他拉着她的手起身“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握住的是手腕。
女生的皮肤白皙柔软,手中触感一片细腻。看见她眼中的茫然,程清昀轻轻别过脸,声音软下几分,“好吗”
他带她去了顶楼的天台。
天幕深紫偏黑,丝绸一般铺开。入目是远处林立的高楼,闪烁的ed灯为黑夜带来几缕光亮。
天台空旷开阔,脚下铺满了人工草坪,两侧都摆着木质长凳,宛如一个小型足球场。晴朗的夜空风最为盛,拂过脸庞,抚去人心头的焦虑。
上楼时程清昀便放开了手。
陈清鱼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回过头,抱臂望向夜空“去年读高三搬到这栋楼,我经常翘晚自习来这里吹风。”
陈清鱼反应很快“这里风大,会感冒。”
她的话令程清昀失笑。
少年的笑意懒散随性,散在风里,也如这夜一般温和,再多的浮躁,都随着这样的夜风归于静谧。
“是啊。有一次一不小心睡着了,第二天就烧起来。”
那时候他的生物钟还没有乱成这样。很多时候,上课只是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却是在听课的,不过是以趴下作为对教学、对自己也是对他身后人的无声反抗。
后来他不想睡,困意都止不住。
天台外围罩着一层铁丝网,铁丝网至少两米,完全笼罩住人的视线,连向下看都做不到,只有平视或者眺望远方。
“本来是想带你来这看星星,”程清昀撑着长凳坐下,抬起头,凝视着夜空中接近玉盘的明月,“可惜,今晚没星星。”
郊区的夜,过了八点,街道上的灯66续续熄灭,少了灯红酒绿的繁华。
只是随着城市扩展,这里兴建起一个个工业园,排放的废气恍惚了天空的颜色,星星也蒙上了尘埃,只有一轮清月依旧明亮。
陈清鱼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一并抬头。看着这月相,她意识到了
什么“快中秋了。”
此时尚有夏天的余热,中秋一过,江城的秋意才真正到了。
“嗯。”程清昀并不关心这些。便是中秋,他家里也不会团聚。
他早就没有什么家了。
“还是我家看星星方便,”他不由得感到惆怅,“你来的那两次,我是想带你去看的可等你走了天都没黑。”
陈清鱼没想到他还有过这种想法。
她虽还是很疑惑,却学着他那样,坐在了他旁边,屈起双膝背靠着墙。
难过还是有的,却没有先前那样强烈了。这样清爽的夜风,远比那些话更安抚人心。
她不知道,程清昀内心的挫败感也强烈。
说了这么多,她好像没有什么表示,清冷如常,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她是什么都没听懂吗
唉,要这姑娘的脑子转过来,可真难啊。
他悄悄打量着她的侧脸。
从前她都是端端正正坐在课桌前,温和娴静,自带拒人于三尺之外的光环,每一个动作都是刻出来的。这样毫无形象抱着双膝往后靠,也是头一回吧。
尤其是她抱着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时,像极了抱着尾巴蜷成一团的小动物。
可爱。
他想,从前怎么没觉,她真是可爱。
“还不开心吗”
陈清鱼想了想,如实说“有点。但没之前强烈了。”
不开心,是因为不甘心。
明明可以做到更好,却只能被拘束在这个分数。她不甘心。
“想想开心的事情”他弯了弯眉,笑容中多了些许真实感,“比如,今天是我的生日。”
陈清鱼错愣地看过来。
这是实话。
今天是程清昀的生日,十八岁生日。不过,是农历。
不管农历公历,也没几个人记得之前他自嘲地想。他也不在乎这些,很小的时候他就不过生日了。那些朋友会闹着要给他庆生,他心里是烦的,人家送了他生日礼物,来年还要想着回什么礼,还是一个人自在。
“你”她咬着唇,声音止住,又忍不住问了出来,“十八岁吗”
没有蛋糕,没有长寿面,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祝福的十八岁。
“对啊,”程清昀的笑容恢复漫不经心,玩味地看着她,“要不然你给我唱生日歌”
他多么庆幸,今早看日历无意中现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不然就讨不到福利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