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水烧开的时间,唐纨又回到冰箱前,冷藏柜里放着一些贴有附近进口市标签的水果,看日期都是新鲜的,贺准不太可能有空去买这些,应该是有保姆之类的每日上门打理。
他拿出一串个大饱满的新鲜葡萄,又在器具齐全的料理台上找到了榨汁机。
十几分钟后,唐纨去而复返,两手各端了一只杯子,并未注意到贺准一瞬间讶异又复杂的眼神,弯腰搁在面前茶几上:“这杯是温水,这杯是葡萄汁,对酒后反胃恶心有效果。”
贺准敛去眸中深意,抬眉问道:“听骆云飞说你不喝酒,怎么知道这些的?”
唐纨被问得一愣,旋即绷起脸:“你管那么宽呢,喝不喝?”
贺准听话地噤了声,端起杯子啜饮一口,眉心立刻拧起,捂着嘴嘶了一声。
“又怎么了?”
“酸……”
唐纨心下懊恼,嘴上却嘟囔道:“……酸也是你自己家的葡萄,我可没动手脚。”
贺准放下杯子,笑得无奈:“你现在对我敌意挺大的啊?”
唐纨面无表情道:“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好奇怪哦。”
“……”贺准被硬生生噎住,顿了顿,叹道:“早知道你这么记仇,我就不惹你了。”说着话锋又是一转,“不过现在惹都惹了,该怎么办呢?”
因着醉酒的缘故,他说这话的时候,深邃幽暗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进唐纨眼睛里,如同磁铁般地,瞬间攫住了面前人的心神。
唐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是不受控地剧烈跳动几下。
还不等他恍过神,贺准又突然倾身欺近,酒气张牙舞爪地萦绕上来,带着他的灼热鼻息扑面而来,声音更是低了几度,沙哑中透着十足的暧昧:“你紧张什么?”
唐纨身子往后一仰,应激般地抬高了分贝:“……你别靠那么近!”
贺准挑眉一哂,被酒精熏过的大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你又不是女孩子,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轻飘飘的一句玩笑话,却听得唐纨浑身一僵,面色白了白,抿嘴垂眸看向别处,低声说:“……是我闻不了你身上的酒味。”
贺准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继而开口说:“抱歉。”
唐纨站起身,“贺总,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听着他陡然见外起来的称呼,贺准仰头微眯起眼:“这么晚了,你怎么回?”
唐纨错开视线:“打车啊。”
贺准睁眼说瞎话:“这附近深夜不好打车,我这儿有间客房,你要是不嫌弃€€€€”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我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
贺准定定地看着他,笑了笑说:“行,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到家已是后半夜,小唐弥又被接去了奶奶家,少了童声稚语,小七十平的两居室内显得冷冷清清。
唐纨简单冲了个澡,被温水蒸去一身疲乏,擦着头回到卧室,不远处床头柜上,手机屏幕无声地亮着微光,正悄然熄灭。
他走过去挨着床头坐下,拿起手机解锁后点进微信,最上方是贺准几秒前来的消息,简单四个字:到家了吗?
唐纨把毛巾顶在脑袋上,盯着屏幕默了一两秒,同样简单地回过去:到了。
对面很快就显示正在输入,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葡萄确实很酸,不怪你。
唐纨无意识地抿了下唇,打出两个字,想了想又删除掉,最后索性摁灭屏幕,将手机丢去一旁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