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無時無刻都想粘著方圖南。
也許是這種閒適的氣氛過於舒服,他們不止看了一部電影,直到第2部電影落下帷幕,而窗外也已經華燈初上,余緣這才頭昏腦漲地回到了現實。
此時他表情沮喪,心中沉悶,眼睛也發直地看著幕布,看上去仍舊沉浸在電影劇情中無法自拔。
第1部電影是個喜劇,但第二部卻是個完完全全的悲劇,講述了舊時代的一對有情人因立場不同而被迫分離,最終一個死亡,另一個殉情。
余緣就是看不得這種悲情催淚的東西,哪怕知道這是假的,他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低落下來,好似他真的去過那個世界,見證了兩個陌生人的一生。
他心裡有點難受,眼睛也有點酸,但他覺得丟臉,所以不想讓方圖南看見自己失態的樣子。
怎麼二十來歲了看個電影都還會看哭呢?這太丟人了。
方圖南哪裡不知道他的欲蓋彌彰臉都快藏到他的懷裡了,還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他習慣性地揉了揉面前毛茸茸的腦袋,輕聲撫慰著這個小a1pha受傷的心,「其實他們的結局也不算糟,即使生離死別,至少他們也是相愛的,所以難受了,嗯?」
現在他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這番說辭了。
「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才是一種解脫吧。」余緣眼中有著濕漉漉的水汽,悄悄捏緊了方圖南的手指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方圖南,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幸運啊。」
方圖南看著他親昵的動作,微微勾唇,笑得很溫柔,「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珍惜對方在身邊的每一天。」
話音剛落,他情不自禁地側頭在余緣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比起接吻,其實他更喜歡這種帶著脈脈溫情的動作,那不是掠奪和占有,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珍視。
余緣本來還賴在男朋友暖烘烘的懷抱里不肯起來,感受到額頭上的溫度後,他抬起頭來,安靜地與方圖南對視。
此刻不需要任何語言來表達他們心中的某種激流涌動,他們自然而然地就吻到了一起,用這種方式來訴說著自己的未盡之言。
冬日已至,雖是在室內,但房間裡的溫度還是有點低的。在放電影之前,方圖南本來想開空調,但余緣卻更願意和他緊緊依偎在一起,裹著同一條毛毯互相取暖。
後來方圖南果然取來了一條很厚的毛毯,兩個人裹在裡面剛剛好,他們在毛毯之下牽著手,以自己的身體為導體源源不斷地傳遞著對方的溫度。
現在不知是毯子有點厚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余緣莫名覺得有點熱。
在接吻的間隙之中,他的手在底下拉了拉毛毯,想讓自己喘一口氣,但方圖南卻在這時拉開了距離。
唇上的溫度驟然消失,余緣不舍地睜開了眼睛,卻見方圖南突然望向了窗外。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他聽見他說。
他也順著對方的視線朝外面看去,果然看見了紛紛揚揚落下的純白的雪粒。
「真的下雪了!」他興奮地站起身來,跑到窗邊看雪。
由於氣候原因,這個城市鮮少下雪,上一次下雪好像還是三年前的事,所以雪對於這個城市的人而言,是個稀罕的東西。
但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場雪竟然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雖然很小,落在地上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但也足夠讓余緣驚嘆。
方圖南見他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窗戶邊邊去了,便只好無奈地拎起那雙兔子拖鞋,親自送到主人的腳邊。
「把鞋穿上。」
「唔……」余緣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腳就先把拖鞋套上了。
他回過頭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方圖南,語氣仍舊帶著點興奮,「你也快來看雪啊!」
「來了。」
方圖南回到沙發邊拿起了那張已經被體溫烘得暖融融的毛毯,這才在余緣身邊站定。
「緣緣過來。」他抖開毯子,示意a1pha跟自己一起鑽進來取暖。
余緣依言照做,靠過去親密地與他依偎著。
兩個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就這麼頗為幼稚地裹著毯子,傻傻地站在窗邊看一場雪。
外面的世界雪花漫天飛舞,裡面的余緣與方圖南分享著同一片溫度。
這個冬天本應該是極冷的,但他們身邊有彼此,便只能感受到暖意。
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十二月底已然下了一場小雪,本以為這就是大自然的饋贈了,結果余緣在學校考完最後一門課的那天也下著雪。
花了差不多兩星期的時間複習功課,這下終於考完了,他只覺得自己無事一身輕。
方圖南知道他今天考最後一科,很早就說過今天會開車來接他,但現在正下著雪,他沒有帶傘,又急著去校門口找方圖南,便冒冒失失地衝進了雪裡。
雪花時不時地落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但他卻已經無暇顧及,只想奔跑著去見方圖南。
出了學校大門,余緣一眼就看到站在車前等候他的男朋友了。校門口的人流量不算小,更何況現在即將放假,來來往往的人就更加密集了。
但即使如此,方圖南也是人群中極為顯眼的那一個,只是餘光掃了一眼,便能立刻鎖定他。
他的常服都是休閒風格偏多,但今天卻穿了件淺色的大衣,既不沉悶又襯得他的身量極為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