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我因为你爱上了我,”静无情的冷笑着,“那时我才多大?八岁?九岁?爱上那么小的孩子是一种极为肮脏的罪吧?还是说你看我的目光里充满的不是爱而是恨?因为你被关在房子里而我却可以在外面自由的奔跑?还是因为我有机会逃出去而你却没有?你可以告诉我当初害我被抓住的人是谁吗?谁是那个‘告密者’!”
“我是我”经过一阵异样的沉默,秀桢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颤抖着慢慢开启,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平静而奇异的悲戚:“是我告诉羽次先生我发现那个总在庭院里玩的孩子似乎在做什么坏事,我见过你的哥哥,我觉得你这个没有经受过痛苦的寄生虫没有资格去做坏事!”
“”似乎有一根红热的针随着从那张颤抖的双唇中吐出的话语一同刺入了静的脑中,当他发觉时那个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异样挺直的身体已经歪斜着倒了下去,静握紧的拳微微地抽动了一下,那种打在硬物上的感觉让他的指骨一阵一阵的钝痛着,他看到那单薄的身体勉强的用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臂费力地支撑起来,而另一只手则迅速地掩住被垂下的头发遮住的脸。
“现在的你更没有做坏事的资格因为你的哥哥是为了你才死的!”从那遮住脸的头发下面断断续续的传出了声音,静怔怔地看着那在头发的遮掩下一点一点滴到地板上的东西,空气里慢慢弥散起一种淡淡的血的腥气。
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穿过仿佛静止住一样的两个人走到轮椅旁,静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十分平静的声音: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针了,医生说这种东西并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但如果你在打完他卖给你的所有针剂之后还活着,他愿意再帮你从黑市上搞一些来。”
“也许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静默了很久,宫藤静突然很慢很慢地开口,“也许让你活着比让你去死更让你痛苦”
他慢慢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沉思般模糊的微笑:“疾病会一点一点割碎你的身体,它带给你的痛楚会比我用刀割破你的喉咙而带来的要大得多,因为疾病让你面对的是一个明知道但却看不到的终点,你知道你一定会死,但却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死,你的财富可以让你拉长你痛苦的时间,而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希望你可以活得长久一些,”静慢慢地走过去,带着一种冰冷的微笑俯下身轻轻亲了亲那衰老而灰白的脸颊,“毕竟你是我唯一还活着的‘亲人’哪!”
卷六夕阳把它的火红投向大地,宫藤静抱着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慢慢地走在旁边堆满垃圾的街道上。
初了建筑垃圾以外现在居然又多了这么多生活垃圾看来这块地方真的要过好久才会有人居住了。
一道长长的身影斜斜地投在静脚前的路上,静抬起头望着那个等在路边的带着眼镜的黑衣男子。
“宫藤噢不,羽次先生,所有的财产及产权文件已经准备好了,律师需要您的签字才能把它们全部过渡到您的名下,如果可能我还想请您和我去见几位曾与羽次家族交好的大老,由于上任羽次先生一直在生病当中,所以羽次家族很多生产都属于暂停状态,与政界的再接触有利于羽次家族的再复兴。”
“那个家伙终于死了吗?”静仿佛没有听到那个男子的话一般静静地问。
“是的,”藏在黑边眼镜后的那双望着静的眼睛没有一死不安的波动,男子平静地点了点头:“按照法尔先生生前的要求,我已经把法尔先生的遗体火化,这是装着所有有用文件的保险柜的钥匙,请您收好。”
静毫无表情地接过递过来的钥匙看了一眼,突然毫无预警的把它扔了出去,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随着‘叮’的一声消失在瓦砾中,静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一个任性的人呀!”一声轻轻的叹息突然从他身后传来,静蓦地停下身,回头望向那个声音中突然带出一丝动人的甜蜜的男人。
“你这样做就是说你放弃继承羽次家的权力了吧?”那个男人站在瓦砾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黑色的镜框在夕阳下莫名地闪着光。
“那么一切只好由我来承担了,”那个男人用一种莫名甜蜜的语调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为我在法律上证明,可是我真的是法尔&8226;弗莱德先生同父同母的兄弟,所以如果法律所承认的你放弃羽次家族的话,那么一切就由我这个法律所认为的外人继承下来好了,不过你可以放心,羽次家族是不会再打扰你的。”
静默了良久,静突然一语不发的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慢慢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个男人——想要找到那把钥匙一定要花很长时间吧?不过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啊,宫藤先生你回来了,”管理员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又买了那么多东西吗?该不会又都是小狗的粮食吧?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不用买那么多狗罐头的,小狗只要吃普通的狗粮就好了,如果太娇惯它的话长大后会变得不听话的,小狗需要用赏罚分明的方式去对待呀!”
“知道了。”宫藤静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不用这么客气啦,还有,b栋的佐京小姐让我告诉你,如果你的小狗够大了她愿意让她的小狗作你家小狗的新娘子啦,她说生下小狗的话她可以分给你的。”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吧?”静的脸开始忍不住发青。
“我也这么说呀,可是佐京小姐说小狗长大是很快的。”管理员一直把他送进电梯。
“她的狗已经很大了,等我的狗长大了她的狗已经变成欧巴桑了吧?”静铁青着脸冷笑着说。
“真是的——,宫藤先生,这样的话可不要让人家佐京小姐听见呀,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您太疼爱您的小狗了,不过您这样说可是会让想和您制造机会的佐京小姐伤心的。”管理员一边努力遮住笑容一边说,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了。
有什么东西在那边吗?静走到自家门前停下,慢慢眯起眼睛望向楼道拐角出的黑暗。
是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吗?他看着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那双异常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两双眼睛静默的对视着,过了很久,那个蜷锁在黑暗中的身影不安地动了一下,从角落里很慢很慢地站了起来。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静的面前,静一言不发地望着那张一边还十分青紫肿胀的脸,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
“你让我的手疼了好几天。”“是吗?”那张苍白的脸局促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我这里——新住进了一个小朋友,三个人住一起的话屋子也许会变小。”静自顾自地掏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