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动过了。
手鞠感觉不到他的查克拉,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呼吸。
“我爱罗?”
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我爱罗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动作和身体其他部位的肌肉收缩不同步。
手鞠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竟然因为睡不好就抱怨个不停。
我爱罗的眼睛是深陷的青绿色,他的皮肤是蜡黄色的,薄得像纸一样,以至于太阳穴上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像涂蜡下细细的藤蔓根。他又是一夜没睡。
“手鞠?”
我爱罗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叫她的名字时带着一丝笨拙,好像他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称呼她。
手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刺痛,一丝恐惧在她血液中蔓延。
“是我,弟弟。”她轻声说道,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我爱罗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好像想把什么东西从视线中抹去一样。
那可能是幻觉,也可能是鬼火。
“我吵醒你了吗?”
手鞠微笑着摇摇头,心里涌起一阵怜惜。我爱罗的眼睛虽然疲惫,但却很清明,没有被那股可怕的狂躁所吞噬。
“没有。”
她向他保证,把手插进口袋里。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想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是否稳定,是否可以靠近他,甚至坐在他身边。我爱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我爱罗抬起了头,放下双腿,微微向前倾斜着身子,把头靠在膝盖上,仿佛连支撑头部都很费劲。
他没有笑,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笑过了。
但他那双疲惫的双眼却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温柔的神情。
“没关系,手鞠。”他疲惫地说道。“我……我没事。”
手鞠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控制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虽然我爱罗说他没事,但她还是慢慢地靠近,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破坏这难得的宁静。她在窗台的另一边坐下,用手撑着身体。
“所以……昨晚很糟糕,对吗?”
我爱罗的回答更像是一声肯定的咕哝,而不是一个实际的词语,但这对从小就能听懂他说话的手鞠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做噩梦了吗?”
我爱罗摇了摇头,红褐色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手鞠真想帮他把头拨开。
但她不能越界,这不是他的错。
“是妈妈吗?”她试探着问道。
这一次,我爱罗点了点头。
手鞠不太确定一尾和我爱罗口中的“妈妈”究竟有什么区别,但她知道肯定有区别。
嗯,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
有时候,这两个称呼可以互换,有时候,我爱罗又能清楚地区分它们,叫错名字会立刻让他暴怒。这真的很难说。
手鞠也懒得去弄清楚,究竟是哪个更残暴,哪个只是单纯地疯了;她只知道,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疯狂地想要将任何胆敢威胁我爱罗的人撕成碎片。
我爱罗缓缓地转向她,目光空洞地落在她左耳后方,然后才慢慢聚焦。
“不安、愤怒、嫉妒。”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严肃而缓慢,好像每个词都需要费尽力气才能说出口。
“她有很多心事,而且陷得很深。”他粗糙的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指甲参差不齐,还带着血迹,显然是被他自己咬的。
他用手掌揉着眼角,疲惫地说道:“寂静让我快要疯了。”
手鞠惊讶地眨了眨眼。我爱罗以前抱怨的都是噪音太大,那些扰乱他思绪的声音让他无法入睡,也让他难以抑制内心深处的幻觉和狂躁。
他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安静。
“是因为考试吗?”手鞠试探地问道。
我爱罗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眨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是恐惧。”
手鞠顿时感到背脊凉,比她后背上的汗水还要冰凉。
“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