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回头盯着听山,像鹰盯住一只兔子。听山吓了一跳,顿时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沈星河眼里的凶色犹如刀光:“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山慌得想逃,又不知该往哪里逃:“我,我,贫道……贫道不知该干点什么,来问问大人……”
沈星河嘴角弯起阴险的弧度:“不知道是吗?跟我来。”
听山觉得寒意蹿过脊梁骨。
沈星河带着听山来到案卷房,抬手一指就是一排书架:“把这些旧案卷宗整理出来,一边整理,一边学,明日天亮之前,把左东溪一案的卷宗全部写好,交到本官案前。若完不成,大刑伺候。”
听山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书架上堆着的小山似的卷宗,两眼一黑。太上老君在上,还是送他去坐大牢吧!
听山案卷房里一直忙碌到次日清晨,更可怕的是,沈星河也一直在。听山苦苦扒拉卷宗的时候,沈星河就枯坐在书案后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阴森森的泥塑,浑身都似散发着黑气。
听山恨不能画一张镇邪符贴到少卿大人脑门上!
直到天蒙蒙亮时,听山参照着旧案卷,好不容易拼凑出一份左东溪案的案录,抖着手呈到沈星河面前。
沈星河被惊醒似地,陡然抬眼:“为什么?”
听山吓得一哆嗦:“什……什么?”
沈星河眼望着虚空处,声音阴戾:“她为什么拒绝本官?”
为什么拒绝本官
听山被沈少卿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惶然无措:“大人……拒绝什么?”
沈星河脸上陡然升起怒气:“她在飞燕帮辛苦跑腿,挣几个小钱还要受人盘剥,来大理寺当差不是强上百倍千倍,她为何不愿意?你给我说!”说着,在案上重重一拍!
听山应声跪下了,他并未听懂沈星河在说什么,慌张之下胡乱应付:“或者,可能……”
沈星河森森俯视着他:“快说。”
听山心中苦不堪言:“人家可能……不喜欢?”
沈星河脸上的怒意忽然散去,变成一片空洞:“不喜欢?”他喃喃道,“她讨厌我?”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听山脸上:“我很讨厌吗?”
听山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沈星河察言观色的能力十分强,一下子就看出听山神情里的言不由衷!
不过,不知为什么,这份能力遇到方小杞常常失灵。
沈星河记起来了,自己从来都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方小杞讨厌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腔中的火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