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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正被关押在一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待着的地方。
肮脏,污秽,冰冷。
就在她隔壁的囚牢里,还有一个看起来被抽掉全部骨头的男人,他从她醒来后,就一直跟一团烂肉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后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睡不着,她心里咬牙切齿地恨,却已经懒得再费力气,直到几乎精疲力尽,才勉强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将太后猛地吵醒,这腐烂冰冷的囚牢里,终于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太后眯着眼,才总算看到一点光亮。
在黑暗的地方待太久,太后几乎被这点光亮刺痛到,她拼命眨眼,眼泪不住落下,过了一会,她才看清楚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景元帝带着石丽君,就站在囚牢外。
他看起来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光是那张脸,就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景元帝没有说话,是他身后的石丽君走前了一步,慢条斯理地开口。
太后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石丽君在念的,是关于瑞王的行踪。
从他离开封地,再到他回去,这一路上的行程与时间都赤|裸裸地宣布一件事。
瑞王曾无比接近京城,却还是选择了回去。
()太后的脸庞几乎扭曲起来,她原本一直坐着,却因为石丽君的话猛地站起来,那哐当的声音停不下来,是她身上的枷锁。
这些沉重,令人憎恶的枷锁,简直是屈辱。
“皇帝,你想说什么?”
太后没有看着石丽君,而是盯着景元帝:“你想拿他来羞辱我?”
“寡人只是觉得,太后这么一心一意为瑞王着想,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太后的嘴唇蠕动了下,阴冷地说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元帝知道瑞王的行踪,这不奇怪,但重要的是,他是何时知道的?
如果是在瑞王已经顺利离去后才知道的,那还好说,若是一路上都被盯着……
那无疑太可怕了些。
“真可惜,寡人派人去请他的时候,没能将他顺利请来。”景元帝笑了笑,那笑意丝毫没有抵|达眼底,“不然,母子相见,该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那你呢,皇帝,这不是你一直摇尾乞怜在期待的事吗?”太后冷冰冰地说道,“只可惜,你的母后一辈子都不会在意你。”
石丽君的脸色阴沉下来,盯着太后的模样活似要生撕了她。
太后留意到石丽君的神情,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谁让她心中笃定,自己就算再怎么样,都不会真的出事。
“太后,看到你身边那个人了吗?”
景元帝没有生气,反倒是向边上看去,那个瘫软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尝试着要蠕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仿佛正如太后的猜想,他也只剩下这么一堆烂肉。
“你想知道,对试图用他们的事来激怒寡人的人,寡人一般会怎么做吗?”
太后微愣,跟着看向边上的人。
她微眯起眼,她完全不然认得地上的,可皇帝的话……用先帝和慈圣太后的事来激怒……刘家?
太后倒抽了口气,刘浩明?
景元帝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带着淡淡的笑意,“寡人一根根抽|出他的骨头,看看到底是哪来的骨气,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无奈地摊手。
“可看起来,效果不是怎么好。”男人笑着,却带着残酷冰冷的煞气,“应该让太后也听听看,那一根根骨头被抽|出来的时候,他的嚎叫声……”
太后缓缓转头,对上景元帝冷酷的黑眼。
“……会是多么动听。”
太后似有明悟,一瞬间,她像是无形间被什么东西平敲打着脑袋,猛地倒退了一步,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不,绝不可能。”太后厉声说道,“你不能,也不会这么做。”
“寡人当然不会这么做。”
石丽君上前一步,打开了牢门。
景元帝略一弯腰,从小门走了进来,他甚至还在笑,他的眼底有一种长久以来压抑后的兴奋,那种阴郁,
癫狂的压抑彻底蜕变成将要喷发的火山。
太后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一步,她手里能抓着的牌,不外乎那么几张,当最后保命的牌都失去作用时,她才真正头一回,感受到无数人在景元帝身上觉察到的威压。
那种宛如屠杀万物的兴奋感,浮现在景元帝的眼里。
“对你,就太便宜了些。”
她该活着,痛苦的,扭曲的,如同蛆虫一样挣扎着活,很快,德妃也会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