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变小,裴肆无视王府护卫的劝阻,将满满带了回去,王府的人只好等在门口。
就在他们刚进门之后,远处有个消瘦的身影撑着伞。
“殿下,那好像是小郡主和裴公子,他们怎么淋着雨进了裴质子府?”
“你问我我问谁?”苏貌冷着张美人面淡淡道,撑着伞的手如竹节般好看。
小厮哽住了,没说话,却见自家主子顿了顿,脚步竟然转而往裴质子府去了,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裴肆察觉到怀抱里的满满冻得直哆嗦,他忍了又忍才没跟着抖。
他急忙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赤羽湿着衣服先给他俩生了个炭火,再去换衣服、烧热水,而裴肆跟满满则一起围在火炉旁边。
炭是赤羽自己烧的,卷了边的炉子是某个旮旯里捡的,再加上质子府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两个一起哆嗦的人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满满还在哽咽,却没有大哭了,既是哭累了,也是太冷了,冷得鼻涕眼泪自己流出来。
不会照顾人的裴肆皱着眉看她这惨兮兮的样子,拿了个干净帕子,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通揉。满满被揉得后仰了一下,又立马弹了回去。
裴肆的手拿开时,她的发是炸的,人是晕的。
“应该差不多了,你得换身干衣服,不然会着凉。”裴肆说着,搓着手去翻了一身自己最新的衣服扔到床上,“你快去换衣服,能自己穿吗?”
“谢谢阿肆哥哥。”满满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我可以!”
两人各奔一边,裴肆把火炉留在了内室,自己跑到角落飞快地也换了一身干衣服。
不一会儿传来满满有些嘶哑的、奶呼呼的声音:“阿肆哥哥,我穿好了。”
裴肆揉着头发走了过去。
满满站在床上,傻傻地望向他,抬了抬胳膊,袖子和裤腿都长出一截,连她的小手都瞧不见。看到他进来了,下意识地就要往他这边来,结果一迈脚就踩到了长出来的裤子。
“哎哟……”
眼看那小姑娘一个踉跄就要往前面扑倒摔下床,裴肆急忙地跑过去。
好歹是接住了,但不是他接住的。
“苏貌哥哥?”
“苏貌?”裴肆站定,皱眉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苏貌低着头,漂亮的脸上是被质问的无措和怯意;他明明比裴肆年纪大,比裴肆还高上一些,却无端让人觉得他才是那个处于弱势的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抱歉,我看见满满淋着雨进来了,有些担心,敲了门,但可能是雨声太大,我便只好不请自来了。”
他边说着,边将满满轻放在床上,带着浅笑亲自给她卷衣袖和裤脚,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包在掌心暖着,“这样就不会摔跤了。”
裴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见这情景心里莫名就不舒服,绷着小脸靠到火炉边上,出神地烤火。
苏貌的长相姣若秋月,温柔地看着一个人时,让人如沐月光。
被月光包裹着的满满一下子就又想起了自己凶巴巴的哥哥,好不容易忘了的委屈又蔓延上来。
“谢谢苏貌哥哥。”她说着说着小嘴就瘪下去了,眼泪又自己流了出来,“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哥哥呀,呜呜呜……”
苏貌愣了一下,垂眸想着,可能是她和殷庭樾闹矛盾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这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