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好烫!手掌下的温度不用体温计就知道超过了人的体温,符晓顿时忘了其他,忙到自己房间翻医药箱。长年一人独居的她备的药物很齐全,有几次她晚上发了高烧,愣是自己找药吃了才坚持到第二天早上打电话给姑姑,麻烦她送她去医院。
退烧药,消炎药,符晓熟练地找出几种药片,倒了一杯刚烧好的开水,用力吹了几口,尝尝了温度后,端进了客房。
“唐学政,你醒醒,你要吃点药。”符晓用力摇摇他,手下的热度让她惴惴不安。
男人眉头锁得更紧,吃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符晓焦急的脸,“怎么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就像是卡了刀片一样,动了动身体,终于由沉重的大脑发现不对劲,“我发烧了?”他沙哑地问。
“你额头和身上都很烫,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吃两颗药就好了……有药吗?”烧得迷迷糊糊,他仍不愿她看到他这般虚弱,健臂一支便想起身。
符晓伸手去扶,在床头竖了枕头,让他轻轻靠上去,并且小心翼翼调整了下,避开他背后伤重的地方。
就着她的手喂他吃了药,她让他再躺下休息,唐学政就这样平躺下去,碰到伤口低咒一声。
符晓心一紧,让他趴卧,唐学政趴了一晚上,总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便道:“闷,没事,不痛。”
“那睡我床上去吧,我床上软点。”她轻声道。
“没事,就这么点小病,你出去吧,我再睡一觉就好了。”虽然喝了水,声音还是像哽了东西一样。
“去我床上。”客房的床是老式的木板床,只在下面垫了薄薄一层褥子,现在他伤在背上,肯定硌得疼。
唐学政还能笑得出来,“今儿个可不能伺候。”
“你这个人……”符晓说不下去,只扶着他起身,将他的手绕过她的肩膀。
“我可以走。”唐学政推推她,“离我远点儿。”看她就是很容易被传染的体质。
“你先担心自己吧。”符晓没被推走,搀扶着他进了主卧室,“先趴着,我再帮你上点药。”
唐学政依言,头埋进符晓柔软的枕头里,闻进她好闻的气息,舒服地吁了口气,觉得发热的脸也清凉了点。
符晓又在医药箱里翻了一阵,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站回床边,弯下腰,沾了药膏的食指轻轻抚上他强壮的后背。
柔软清凉的触感浸进他的身体,唐学政低低呻吟一声,一直火烧似的后背犹如久逢甘露,总算好过一点。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像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符晓问。
“我说我退伍了,老爷子不高兴。”生病的人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面对放在心上的人,还是少了一分防备。
“退伍?你出部队了?为什么?”符晓诧异,他不是正平步青云?
“我得陪着你好好过日子。”
手下的动作停止了。
“怎么了?继续再擦会。”正舒服着。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他背上,他不禁闷声道:“你用温水干什么,用凉的舒服。”
眼前朦胧一片,她低低应了一声,用左手抹掉那在背上化开的泪渍。
☆、
自符晓从北京回来后,他就出了任务,回来不辞辛苦地见了她一面,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北京,几乎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加之被唐老爷子狠打一顿,又奔波一天回到符家,被符晓一气冲了个冷水澡,没怎么擦干就那样倒头便睡。再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抹着药的手指机械地动着,泪水无声地从脸颊划过,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又是她。
半晌,抹完药的符晓待药膏渗进,轻轻拉过薄被覆在他身上,然后愣愣坐在床边,注视他英俊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门外传来电铃声的她从漫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又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确定不怎么看得出哭过,才出了房间跑去开门。
“谁?”她在门边问道。
“晓晓,是我们。”慈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符晓一惊,忙打开了门,竟见姑姑搀扶着奶奶站在门口。
“奶奶,姑姑,你们怎么来了?”符晓迎上去,从另一边挽了圆润体态,步伐缓慢的奶奶,迎他们进门,颇为惊讶地问。
“你这孩子,还说呢,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们知道,要不是家扬回去跟我们说了,你还要瞒到我们到什么时候去!”符奶奶带着佛珠的手惩罚性地轻轻捏捏她。
“咦?”
符晓的姑姑长年在外面做生意,是个干练的女人,说起话来干脆俐落,“家扬昨晚回去跟我们说你有了男朋友,你奶奶一听就坐不住了,昨晚就想过来,我好容易劝住了她,今天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坐在沙发上等着我陪她过来,见我有事要急着办,她一个人就想过来,你看看这老人家。晓晓要是真看上哪家小伙子,还能不让您过目?”最后她对着符奶奶无奈地道。
“哈哈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感谢菩萨保佑,你这一天缩在家里不出去,也不交朋友,我心里焦急,做梦都在求菩萨帮你找个好人家。这下可好,你要是有了着落,我心里也踏实了,晓晓,那个小伙子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好吗?”符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站着就急急地问。
“……奶奶,您别听家扬说,没有这回事。”符晓强笑道。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扶着奶奶坐进沙发。
“没这回事?”符奶奶迷茫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