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军人马徐徐止步。
齐凛遣人下马,持节叩营,报上来意。
唐军都尉狐疑之际却不敢有所怠慢,奉节入内呈报淳军来使一事,步履飞快。
在营外等待之时,齐凛悠然驱策坐骑往来踱步,将目光投向西南方的关外平原。
彼处,理应是平、唐二军不日前衅战之战场,然而现今春草漫漫、鸟飞兽腾,竟察不出一丝一毫大战过后的废破之气。
齐凛勒缰站定,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
不到三刻的功夫,接到淳军出关来使一报的唐、平、楚三军主将已合聚于唐军营内,先前奉节入禀的唐军都尉再度出营来迎,态度恭谨有礼。
唐营壁门大开,八百淳骑不疾不徐地驱马踏入营内。
躯高骨壮、全副披挂的北陆纯血战马精神奕奕,有序而整齐地自营门两侧持械站立的唐军目光中走过。
在铁蹄一下下敲击沙土营地的声音中,众皆侧目。
轻甲利镞、精兵悍马。
这便是淳国这八年来令东陆诸国畏敬的强兵资本,更是淳军在仅一年又半的时间内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均廷兵防、彻底掀覆一个王朝的国之利刃。
而今这支为天下人所注目的军队,终于踏上了宛州大地。
淳骑虽仅八百,然于众人目前,那一面挟裹于层层铁甲冷光中的青底白字帅旗已足能彰其军威——
叶增。
这个名字,在淳军以五百败万余均军并生擒瞿广一役后,再度被浓墨重彩地添上一笔传说。
一枪横扫万敌,犹如战神临世!
此时此刻高擎叶字帅旗的这八百淳骑,谁能小觑,谁敢小觑?
……
战马遒健的股肌在行进间若隐若现,毛发被暮光抖落出油亮的色泽。
奉命出迎的唐军都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面前走过的一匹匹北陆雄骏,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与不甘。
齐凛目光扫过,将这一幕无声收入眼底,不着痕迹地轻勾嘴角,策马继续前行。
待入得唐营中军,齐凛与三国诸将见礼,姿态极为谦和。
然后他取出随身玉匣,将里面盖有天子玺印的敕文呈了上去。
平、唐、楚三国主将依次接过,不动声色地互望一眼,心内却俱是吃了一惊。
传闻中天子玺绶已被裴沂内侍卷携而亡,至今未被搜获,此时加盖于敕文上的竟是淳军自造的?!而淳王尚未行典称帝,便以天子自居,视宛州诸王如臣下,这又是何等的嚣张与失礼!
但见齐凛微微一笑,笑意诚恳谦逊。
紧接着他便张口,语气则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强硬——
此番淳军出关通使宛州联军,其意有三:
其一,淳王王驾已至天启城北百里,将择五日后入主帝都,计于同日行登基大典,诏示九州,复贲室之帝号。
其二,邀三国遣使入帝都观礼,称贲臣于天子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