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能里有热水,但这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喝,夏未霜打了水给白倩擦身子,看到她眉头舒展了些,紧绷的心这才放下。
夏未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把主动跟过来又因为太累而趴在地上的煤球抱到了床上,让它陪着白倩。
煤球轻轻喵,夏未霜便给它喂了点晶石和水,又扒开黑乎乎的猫给它身上的伤也消了毒。
“不许舔,知道吗”
煤球无力地呜了声。
而后夏未霜关上卧室门,自己蒙着黑坐回了沙上。
她深深地俯下身,手肘支在膝盖上捂住了脸。
幻象桑露像是一缕月光,出现在她身边,温柔地说道“霜霜,你的伤还没有处理好。”
夏未霜疲惫地说道“我不想动。”
桑露便说“消炎药只剩四颗了。”
夏未霜沉默了会,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了浴室,她把酒精和毛巾带了进来,又翻了两件女主人的衣服。
夏未霜打开花洒,解开内衣带子,沾在温热的水流下仰面沐浴。
她站了很久,沉默着,忽然说道“她倒下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以为她感染了丧尸病毒,这等于死刑。”
幻象桑露就站在她身边,用永远温柔耐心的目光注视着她。
夏未霜道“我真的很怕很怕很怕,煤球差点因为我死了,白倩差点因为我死了,小雪也差点因为我死了,还有柯笑笑已经我只要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就感觉心脏要碎掉。”
她温柔的爱人拥抱住了她。
夏未霜冲干净身上的粘液,关掉花洒,扶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桑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祈求地看向自己爱人的幻象,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她依旧那么温柔,却带着坚定冷酷的残忍,桑露屈膝蹲到夏未霜面前,怜悯地看着她道“因为你。”
“是啊,因为我。”夏未霜捂住嘴巴止住了哽咽的哭腔,道,“桑露,你在海里的时候有多痛苦”
那美丽的幻象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你的幻象,只知道你知道的事情,霜霜,你很清楚这一点。我无法向你描述我有多痛苦,但你清楚溺水的感觉,你模拟过很多次,尝试感受她临死时的感受,你试图以此赎罪,祈求她灵魂的原谅。”
“可是。”
“你又无比清楚,死亡是人类永远无法挽回的事,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消失,是全部都失去意义,是不再感受,是没有任何波动。”
“活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死去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无法传达,无论怎样对死者都不再拥有意义。我们所有做的,都只能影响活着的人自己。”
“而你不相信灵魂,你不信仰鬼神,你很清楚并不存在死者的灵魂默默陪伴地这种童话故事。全部只是活人虚构的安慰,即使你努力尝试去相信宗教描述的天堂、灵魂、转世、功德但你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因为你深刻地明白,这是假的。”
昏暗的浴室里寂静的仿佛没有人在,良久,夏未霜声音沙哑地说道“她竟然否定你的存在,她竟然妄图抹杀你,她竟然想要玷污你。”
不能继续放任桑露,让她用恐怖的形象取代以前的模样,也绝不能让她伤害更多人。只要她活着,她在乎的其他人就永远不会安全。
温柔如同一抹月光的桑露,轻轻地伸出手臂虚抱住夏未霜。
“你的理念因她的归来而改变,但现在你应当认识到,这是错误的。”
夏未霜重新站了起来,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分。
她打开酒精瓶子,将其顺着肩膀倒下去,酒精冲洗着背后大片的伤口,尖锐的刺痛让她浑身颤抖。
夏未霜一只手为伤口消毒,一只手紧紧捂着眼睛,忽然出了几声哭也似的笑。
她说“这是错误的,由我导致的错误,就该由我来结束。”
手里的瓶子掉到地上,塑料瓶出轻轻的声音。夏未霜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幽黑的眼眸中是浓重到化不开的绝望。
满室潮湿阴凉,带着浓郁的医院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大片大片雪白、冰冷的器械与生死病苦。
她轻轻垂,潮湿的长黏连在遍体鳞伤的皮肉上,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瘦削的暗影。
她说“我要杀了她。”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