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是否已经全都是【恶鬼】了呢?’
梁横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不是的,【恶鬼】有更高的智商,它并不是代替原主而活,而是抱着明确的目的隐藏自己,直到爆发。
如果我已经是【恶鬼】,我应该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将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但我没有这些。
我的脑袋里,并没有多出来别的记忆。
我也并不想破坏什么,毁灭什么,完成什么恐怖袭击。
因此,我并非【恶鬼】。’
他的眼神里掺杂着野兽一般的警惕,目光在吴敬守的背影和蹲在地面上的范睢两人手中的【命烛】之间游移。
‘他们两人也不是【恶鬼】。
一是因为,从循环开始到现在,他们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视线。
二是因为,他们能燃起【命烛】。’
梁横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神经质了,看谁都像【恶鬼】,看谁都想拿着燧发枪对着那人的脑袋来一发。
();() ‘这样的警惕是否是异常的?’
他自我审视,并试图自我肯定和自我纠正:
‘并不是正常的,但有可能是被深渊激发的、属于我的天性。’
‘即便再警惕,也依然会在复杂的环境中对细节有所忽略。
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任何细节的忽略,都是致命的。
因此,我再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梁横依然保持着警惕,使用之前范睢教授的办法,燃起【命烛】。
他咬着命烛,给燧发枪装填,同时挪步来到两人身边。
他看到,经过范睢的手炮制,地面上的人已经有一手一腿扭曲到了不正常的弧度。
整张脸上布满了因痛苦而产生的扭曲,脸上的医用口罩已经被拽下来,露出口罩之下被粗麻绳缝合起来的嘴巴。
梁横看着他这凄惨摸样,倒吸一口凉气。
蹲在他身边的范睢一只手烧着【命烛】,一只手中拿着一张燃烧的很慢的【言】字符纸,悬吊在【命烛】的火焰外焰的焰尖上。
每有燃烧的灰烬从【言】字符落下,地面上的人就浑身剧烈抽搐一下。
每一次抽搐过后,他脸上扭曲的痛苦就缓和了一分。
“他被【恶鬼】折磨的厉害。”
吴敬守给出了一些解释,他显然认为这样的解释是必要的。
“他应该也是当年进入【灾变迁移之地】的探险者。
不管当年是为了什么进来的,后来都被【恶鬼】役使,成了【鬼奴】。
【鬼奴】为【恶鬼】做事,是【恶鬼】的附庸,地位低下,让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和奴隶没什么区别。
我们给他烧了纸,他就能借助这些纸上的力量,脱离【恶鬼】的束缚,前去往生。
与此同时,这【言】字符还能保证他把真话全都说出来,不会耽误咱们的事。”
吴敬守说完的时候,范睢的仪式已经结束,【言】字符落下了最后一蝶火星,缝合着那人嘴巴的麻绳终于全都断了。
那人没了束缚,脸上立刻爬满了感激。
他跪着朝范睢磕头,梁横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消融”了——
就像是雪融化了一般,他身体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