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报酬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和她亲热,一遍遍地在她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记号。
叶淼眉头微微皱起,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原本平放在被褥上的双手,却突然被凌空移动,压在了她的头顶,深陷进了枕头里。
床榻因为这个动作,出了暧昧的一声“吱呀”。
唇舌相接所带来的刺激,终于让叶淼轻微地转醒了。可她显然以为自己在做梦。熟悉的欢愉如潮水一样浸过了她的理智,让她放过了思考的时机,轻哼一声,开始理所当然地享受。
当然,假如此时玛格和莎娜突然醒来,又不去注意那诡异的影子的话,看到的,不过是她脸颊绯红,舌头自己在动的模样而已。难怪作恶的魔鬼会这么有恃无恐。
翌日醒来时,她盖着的被子已捣成了凌乱的一团,皱得不成样子了。玛格和莎娜都还没醒来。
叶淼坐起身来,有点奇怪地拢了拢衣裳。
她记得自己明明只解了两颗扣子睡觉,此时的扣子却连松了四五颗。难道她做梦自己解开了
而且,大概是错觉,胸前那片肌肤,似乎在微微地着烫。和她的嘴唇一样,仿佛被什么东西肆意地玩弄过。
叶淼因这个想法而感到脸红,暗骂一声自己在乱想什么,掀开被子下了床,喝了杯水。
房间的油灯自己熄灭了,不过她一整夜都睡得非常安宁,没有受到任何滋扰。看来这里还是挺安全的,今晚就可以让莎娜和玛格回她们的房间去睡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到了第十天。叶淼睡到日晒三竿起床,就听说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弗兰伊顿传来了紧急事报,女王在清晨已经提前动身赶回去了。
临别前,女王吩咐骑士转告叶淼,让她无须介意,可以在夏宫这里一直住到初夏最难熬的半个月过去,再和二王子一起回弗兰伊顿。
叶淼心里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虽然这里是挺舒服的,可一想到要和那个恐怖的二王子独处几天,她就一万个不愿意,当即告诉了这位骑士自己不便在这里打扰二王子养伤,还是想回去弗兰伊顿。
于是,第二天,叶淼也踏上了回城的路。
今日天公不作美,早上离开城堡时,天气还很晴朗。中午时,天色越来越暗沉,飘洒的雨丝在傍晚演化成磅礴大雨。
雨水在泥路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坑。独角兽被浇得睁不开眼,度慢了许多。
玛格打开了车门一条小缝隙,叹道“这雨也太大了吧,怎么净挑我们上路的时候下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到弗兰伊顿了。”
果然不多时,外面的骑士就前来敲门,歉意地道“公主殿下,按照目前的度,也许要在午夜才能回到弗兰伊顿了。”
叶淼倚在了马车壁上,听着雨声,心里一动,忽然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晚上找个地方留宿吧。”
骑士愣了愣。眼前的人是亚比勒重要的人质公主,他有点儿不放心,迟疑道“可是”
“我看这雨也没有停的意思,这样下去,独角兽会吃不消。没看到它们跑得越来越慢了吗”叶淼指了指车前那双毛已经彻底湿透的独角兽,终于引出了正题“出的那天,我们不是在一座小教堂里休息过吗不如就去那里躲一躲雨。反正它也在我们回程的路上,不算绕路,应该天黑前可以到吧。”
见到骑士还在犹豫,叶淼又诚恳道“不是非要过夜。但最起码别在雨势最大时赶路,这样不是事倍功半吗我也不希望看到大家生病。”
从听到了“魔鬼之子”的传言后,她就一直想回去小教堂去问个清楚,奈何苦于找不到借口,心脏一直有只猫爪在挠。
今天暴雨,女王与二王子又不在,从名义上说,她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正是回去那座教堂的好机会。
没想到这位公主张口闭口都是为他们着想,骑士十分感动,而且她的考虑也有道理,终于点头答应道“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就按您说的办吧。”
终于,晚上七八点时,众人抵达了那座小教堂。
老神父的孙女显然没猜到他们会去而复返,忙将众人迎了进来。除了叶淼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被浇成落汤鸡了,擦干身后,外面雨势更甚,雷电交加,看来今晚是走不成了。
教堂后方,有老神父爷孙三人起居的房间。叶淼作为最尊贵的人,享用了唯一的客房。其他的骑士则在大厅凑合。
老神父的孙女亲自给她沏来了一壶热茶,叶淼笑了笑,接过来捧在手里,喝了一口,与她攀谈了几句,借此机会,表示自己对当年小镇的怪病很好奇,想找老神父聊聊。
在老神父的孙女的带领下,叶淼穿过了回廊,在忏悔室前,找到了正带着孙子打扫的老神父。
听见了脚步声,苍老的神父转过头来。他的孙女在他耳边说了叶淼的来意,老神父显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恭敬地请叶淼在休息室中等一等他。
休息室只有几个平米,摆放了一张木桌,两排粗糙的木凳,烛火昏黄。叶淼等了片刻,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老神父随手轻轻掩上了门,拉开凳子坐在她面前,似是有些疑惑“听我的孙女说,那天我收留的镇民对殿下您不敬,您饶恕了他。我的孙女就对您说了一些关于那座镇子的事情”
“不错,既然神父你已经知道大概情况,我就直说了。”叶淼紧紧地盯着他“那天的男人看到我的黑后,说我是黑的魔鬼之子。据说他居住的镇子当年出现了一场怪病,我实在是很在意,魔鬼之子指的是什么人,而当年的镇子又生了什么事听说你当年是镇里的守墓人,我很希望你能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老神父沉默了一下,思绪沉浸入了过往的尘埃中“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些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
那座小镇,虽然位于弗兰伊顿的郊外,但奇怪的是,很少有人听过它的名字,里面也相对闭塞。当年还未到耄耋之年的老神父,在小镇外的一片墓地里当守墓人。
墓地与小镇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他平日就住在墓地旁的小房子里,每半个月才回一次镇上。犹记得大概是十五年前,镇子上建起了一座华丽的房子,迁入了一个陌生的女主人,和一群侍女。
因为从不和旁人交际,镇民们也不知道这户人的底细。只在两三年后,传出了一点风言风语,称这座房子里的“女主人”,其实也只是一个侍女的头儿。真正的主人,是一个贵族小少爷,听说是弗兰伊顿的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被真正的父母送来这里抚养的,据称身体很差,极少在外露面。
虽说那个孩子很神秘,但老神父其实见过那个孩子,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孩子已经长到四五岁了。
他经过了那座房子时,意外现院子里放了一把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出来晒太阳的小男孩。
时隔多年,老神父还深深记得,那个男孩长得有多漂亮。盯着一头乌黑的短卷,眼睛却被白色的布条蒙着,似乎是个不能见光的瞎子。
和传言中一样,他的身体似乎很孱弱,唇无血色,身材瘦而单薄,两条腿纤细得宛如小麻杆,垂在轮椅外。
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一个侍从接近他。
老神父那时就觉得,这不是人手不足的原因,而是大家似乎都躲得他远远的,看他的目光,都夹杂着害怕和嫌恶。
被蒙着双眼的孩子呆滞地坐在轮椅上,没人和他说话,没人读故事给他听,也没人怜爱地拥抱他、陪他玩耍。
呆坐了一下午,才有一个侍女过来,将他推回了屋里。大门随后紧紧地关上了。
不知为何,那天回去后,老神父一直忘不掉那孩子单薄的身影。于是,晚上回去墓地前,他下意识地又走了路过那户人家的小道,抬起头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