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沾酒,若不是今日见了谢景昀,一时高兴,他也不会两三杯酒下肚就烂醉成这样。
“舅舅与我母后兄妹情深,当年是燕国皇帝下的圣旨,舅舅就算有通天本事,也逆转不了。”
“我娘她聪慧过人,不会怪罪舅舅的。”
赵则为抹了一把眼泪,“是啊!她自小就聪慧,你与她像了十足。”
“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面,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死也无憾了!”
说着又眼泪直流,哭的不能自已。
不愿赵则为如此煽情,他与谢景昀的娘赵云梦。
两人自小没了娘,他爹没等他娘出三年丧期,便又续娶了一房。
谁知这续弦也是个会装的,起先对他兄妹二人还不错,起码不苛待,可是第二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
对他们兄妹二人非打即骂。
老话说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爹自从有了老婆孩子后,对他原配妻子留下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
任由他二人被人欺压。
吃的不如下人,穿的更是粗衣麻布。
常年累月也就形成了他二人,时时要看人脸色,不哭不闹的性子。
直到稍大些,赵则为从军因表现良好,提了军中指挥使后,他们兄妹二人日子才好过了些。
只是还没好过几天,就被那毒妇趁他不在家,将还未及笄的赵云梦迷晕,送给了当时的府州太守。
阴差阳错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燕国皇帝救下,太子要娶赵云梦做侧妃,又被老皇帝知道后,下旨送给了启元帝。
谁知嫁到大周后,启元帝专宠贤贵妃一人,将她晾在一边,无权无势空守着皇后的位子过活。
直到那位贤贵妃身死,她才终于翻身,收回凤印,又怀了身孕。
生完谢景昀第四年,就因病去了。
十三岁远嫁他国,十九岁生下谢景昀,二十三岁病逝。
短短的二十三年里,算起来也就只有两年多,是她短暂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有哥哥疼爱,又无忧无虑的年纪,是治愈她唯一的解药。
谢景昀沉默不语,他关于他娘的记忆,几乎没有。
唯一知道的是,他娘将青梅竹马的苏安,做了他的近侍,护他周全。
说起苏安,平日里活络异常,八面玲珑的人,此刻静静的扶着赵则为,静默的好似空气。
赵云梦奉旨嫁到大周后,他也跟着去了大周,认了当时的太监总管为义父,断了命根进了皇宫。
好不容易才将赵则为安置好,谢景昀看他睡着了还在抽泣。
想来他娘亲怕是成了赵则为心底,一块儿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了。
若是他娘亲还活着,或许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给赵则为盖好被子,随着苏安一同出去。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西州国主去,可别晾在那里染了风寒。”
谢景昀头大如斗,明明他也醉酒了,为何反而是他再收拾烂摊子。
“苏安,你说本王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收拾烂摊子的命?怎么到哪里都是在收拾烂摊子。”
苏安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您天生一副富贵命,别人想收拾这烂摊子,磕破了脑袋,也轮不到他们。”
“你说的也对,皇权富贵迷人眼,殊不知背后都是腥臭腐朽味儿。”
说罢抬脚往刚才的宴客厅走,季寒酥喝的太多了,一不小心喝大了。
谢景昀回来时,就看到他躺在桌子底下,抱着一条桌腿。
含糊不清的说道:“谢朝,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我做梦都在爱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给我用嘴吃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心挖给你。”
谢景昀迷茫的问苏安,“他说的什么?你听清了吗?本王用嘴吃什么了?吃东西有什么值得他挖心的??”
苏安摇头,“您与小侯爷接触的多,您都弄不懂,那奴才更不懂了。”
“谢朝,我想亲你,这几日苏安那个死货天天盯着你,我都没办法下手,我好想……”
谢景昀本来要拉季寒酥起来的,结果听到这话后抱着双臂。
纯粹开始看戏。
只见季寒酥撅着嘴,在怀里抱着的桌腿上,不停地亲。
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嘴变硬了?不过你就算变成刀子我也喜欢。嘿嘿嘿……”
谢景昀一手支着下巴,暗戳戳的摸了摸嘴唇,对着彻底傻了的苏安说道,“有意思吧!本王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