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乾脆鑽進被窩。
蕭縝挑簾進來,瞧見炕頭只一床被子,他頓了頓,又去堂屋擦了擦。
「不?是說好分被窩睡?」
躺下來後?,蕭縝將她拉到懷裡貼背抱著,問。
佟穗悶聲道:「事情多,忘了,明?早再鋪吧,是用的,還是你以前睡的那床?」
蕭縝:「你睡的,我睡舊的。」
他語氣平靜,可佟穗已經察覺了他身體的變化,感覺真跟他說的一樣,他自己沒想,純粹是管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突然響起巡邏人的敲梆聲,從東邊慢慢地?朝西邊走來。
佟穗越發不?敢出聲,他卻越發地?狠。
佟穗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揮劍刺殺流民時面無表情的臉、波瀾不?驚的眼。
同街住著的鄉親死沒死又與他何干,他想快活,便只管自己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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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呂家三口要下葬了。
沒有席面,呂家的親戚們翻出一家三口所有的微薄積蓄,去鎮上的棺材鋪買了兩口最便宜的棺材。
抬棺是力氣活,呂家人手?不?夠,蕭縝帶著三個弟弟去幫忙。
佟穗與柳初收拾好家務,跟其他同街的媳婦們一樣出去觀禮。
賀氏、蕭玉蟬早過來了,一邊跟其他婦人回憶著呂家人的好,一邊不?停地?擦著眼角,別說,這母女倆的眼眶確實?都是紅的。
柳初看了一會兒,也掉起淚來。
佟穗根本還沒與呂家人打?過交道,沒有情分自然哭不?出來,她只默默地?看著,目光大多落在?打?頭抬棺的蕭縝身上。
他寡言少語,神色冷肅,在?這種時候就顯得是在?為呂家的遭遇沉痛。
很多圍觀的村民們都在?誇他,誇他那晚的敏銳,誇他以及蕭家兒郎今日抬棺的仁義。
可能只有佟穗知?道,蕭縝幫助村民是真,但他真的沒有多痛心。
半個時辰後?,呂家三口被一起葬在?了靈水河北面那座山坡上。
村民們看過熱鬧,各自回家,呂家的親戚們也都回村了,只剩一戶同村的親戚推著木板車來了呂家,將能用的衣物被褥糧食等物帶走,最後?鎖上門。
賀氏給眾人分享她打?聽到的消息:「呂家現在?什麼都沒剩了,名?下的四畝地?也被親戚們分了,真是人走茶涼啊。」
佟穗想,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家家戶戶都缺衣少穿,與其把東西留在?那裡白浪費,不?如?物盡其用。
當然,如?果呂家三口在?天有靈,看見這一幕心裡肯定不?舒服,可死了就是死了。
不?想讓自己辛苦攢了一輩子的家產被人分割,就只能努力地?活著,警醒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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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這日上午,林凝芳臨摹好了那幅《撲蝶圖》,先請佟穗、柳初對比原作,試試能否看出差別。
佟穗彎著腰,眼睛都快看流淚了,甚至把牡丹花的每片葉子都對比過,愣是沒找到一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