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守着君臣之礼、男女之防,话说了几重,双眼却不曾直视萧无忧。
然萧无忧却直直盯着他。
从他吐出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结束良久,她倚着廊住一瞬不瞬看他。
直到裴湛垂目退开身,方挑眉道,“裴中丞监视孤”
这半日闹腾,他来此一趟。
圆了这内院刺杀细节处的不合理,帮助做大声势,这厢又好意提醒,她都视作不见,偏挑了最刁钻的一处,拿来反客为主。
“若是陛下的意思,孤无话可说。”萧无忧往日光处侧过身,一手扶在额头上,似要掩去面上指印,“孤虽出身大族,裴中丞也看到了,真遇事得罪了人,却也无后盾可依。一点伎俩,功夫或者心思,只为自保罢了。”
虽是计,但血是真的流。
裴湛扫过她面庞,失血后的苍白,将未消的红印衬托的愈明显。
“殿下的脸”裴湛心口一紧,如今敢这般折辱她的人,寥寥无几。
思及见到见到卢文松从府中出来
怪不得,要说无后盾可依。
“让大人见笑了”萧无忧嘴角噙笑,眼眶却忽的红了。
“殿下为自保,臣为保人。”裴湛这厢认真看了她一眼,同她眉眼对上,“臣同郑家的交集原比殿下深,清楚郑侯为人脾性,故而这两日多留心了您府上。”
萧无忧眉宇松动些。
“殿下不欲与人知晓的事,到臣这便结束了。”裴湛安抚她,“您安心养伤便可。”
萧无忧眼中攒出一点光亮,抚着腕间手钏低声道,“多谢兄长”
裴湛告辞的时候,萧无忧依旧坐在回廊下歇息。
拐道口,裴湛没忍住带着愧意多看了她一眼。
数日前勤政殿内,烛火高燃间,陛下与他道,“你未见过永安公主,当真可惜了。卢七姑娘有她七分容貌,若多一颗眉间朱砂,便可以假乱真。”
夕阳落下,烛蜡燃起。
裴湛搁下点朱砂的笔,细看刚刚画好的人。
半晌后,他将绘了近一个时辰的丹青投入炭盆中,看火苗一点点吞噬画中人,不由垂眸笑了笑。
他这一生中,曾遇见过永安公主两回,但都不曾看清她容颜。
原来,公主是这般模样。
第13章银库
温孤仪终于还是去了公主府。
这夜注定无眠。
永安长公主遇刺一事由京兆尹、南衙军两厢经手,到晚间时分,便已经传遍长安城。
当事的几位,除了裴湛处理完之后便在灯下静心作画,未作他想,其余都心神不定。
温孤仪听了太医的汇报,不过是一点皮肉伤,加之他这日左臂亦莫名生疼,遂止了脚步,压下了前往探视的心。
辅国公府卢文松处,是心有愧疚,原在他离开未几便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是寒了心,所以宁可直接寻京兆尹,也不肯传话回府邸。只是想的再多,到底不曾前去探望。
而宣平侯府,乃最为不安,争吵格外激烈的。
一日丧事毕,本已疲乏不堪。
但府中书房内,烛火高燃,一声声传出的都是郑昭仪隐忍又气恼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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