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夫,人醒了,外面的姑娘醒了。”
老大夫细心地为他切完脉,点了点头说道:“嗯,没什么问题了,四肢可能会一段时间使不上劲儿,脱力了而已,多休息就好了。”
说着,他示意一旁的中年女人将冯宸抱到一张带轮子的木质手推车上,这个手推车看起来有点像现代的轮椅。
“日常不方便走动就用这个吧,让胡大婶推着你。不过也要经常活动,以免四肢坏掉。”老大夫又说道。
冯宸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皱了皱眉头,“他伤的有点重,五脏受损,身上有刀伤有箭伤,不过已经退了热了,性命无虞,就是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
听着老大夫的话,冯宸觉得胸口有些闷,“我能去看看他吗?”
老大夫点头,“去吧去吧。”说罢,他示意胡大婶将冯宸推过去。
齐谷风此刻仍躺在榻上,上衣已被褪掉,身上被密密地用布巾包裹着,伤口遍布全身,面色苍白,嘴唇上毫无一丝血色。
冯宸看着齐谷风这副样子,曾经意气风的少年郎此刻脆弱地躺在她的面前。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齐谷风,大概两个人都会死在沙漠上吧。
冯宸声音轻颤,朝身后的胡大婶说道:“走吧,让他好好休息吧。”
黄昏时分,冯宸被胡大婶推到了院子里。斜阳将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朝胡大婶询问道: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儿了,来了几天了?”
胡大婶长叹一声,“已经是两天前了。两天前的晚上,天色刚刚擦黑,小豆子在门口玩儿呢,离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走着走着就摔倒在地。
他吓了一跳,紧忙回屋来找我,我跟着去一看,现那个男人浑身都是伤,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肚子上还插着一支断箭,他后背上正背着昏死过去的你……”
说到这儿,她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冯宸,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酸,声音顿了顿:
“后来叫大夫把你们背回了药房,大夫说这男子真是了不得,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一般人早没命了,他还能拖着一个人硬撑着走这么远的路。”
冯宸望向胡大婶问道:“胡大婶,咱们这是哪里?”
“咱们这是白云村。”说着她好似懂了冯宸的意思,又补充道:
“咱们这儿是鄯善最东边的白云村,咱们这个医馆是村子的头一户人家。”
冯宸轻轻点了点头,她眼睛红红的,目光凝望着远方广阔无垠的原野。
好似隐约中,还能看到两日前齐谷风踉跄的身影,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将她带了回来。
‘齐谷风,那么远的路,你是如何走过来的……’
冯宸此刻觉得好难过,她害怕他醒不过来,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阵的慌,像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三天后冯宸终于可以独立行走了。
她便日复一日地守在齐谷风的榻前。
冯宸将齐谷风的头微微垫起,小心地把粟米汤喂到他的嘴里。
每日只能喝些汤羹,眼瞧着他的面容日渐消瘦,冯宸不禁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那几天,齐谷风是否也是这样细心地照顾着她。
大夫换药的时候她曾见过那些伤口,伤口很深,狰狞得吓人。
‘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傍晚,冯宸都会到院子墙角刻下一笔,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今天,她刚好写完一个正字,而齐谷风已经昏迷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