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心灵的解脱,它不仅是新的开始,也是脱胎换骨的转变。从黑暗中寻找光明,重新现生命的美好。
秀兰最近一段时间现自己在生活中有两种性格趋向,一种是温柔开朗的她,一种是悲观厌世的她。
白天在车间工作时秀兰会感到异常的开心与知足。晚上夜幕降临同文兵共处一室时秀兰又会感到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秀兰这几日时常睡着后会在梦中惊醒。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文兵不喝酒时横行霸道讲不通道理,会找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辱骂她,喝了酒后更会变本加厉的蹂躏攻击她。
邻居和厂里的人们都知道文兵对秀兰的的恶行,时常劝解文兵希望他能有一定的思想觉悟,但人们的好言相劝对文兵来说是徒劳无果的。在文兵心里似乎住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越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回到家里就对秀兰愈加的颐指气使张牙舞爪。他举起沉重的拳头捶打在秀兰身上,泄自己自卑心理和不满的情绪。
文兵认为他在外人心目中的“老好人”形象被娇弱的秀兰给毁掉了。所以他将这一切的源头全都怪罪在秀兰身上,文兵觉得都是秀兰在外人面前装可怜给他惹的来是非。
而文兵之所以这么蛮狠,是因为他心里笃定无论自己怎么糟践秀兰,她都不会离开这个家。
在文兵心中秀兰是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虽有几分姿色但出门在外漂亮的脸蛋又不能当饭吃,况且小春和小芳又是秀兰的命根子,所以无论他怎么暴力屈辱的打骂秀兰,秀兰都能忍住。
而在秀兰心里她对文兵的施暴也从最开始的反抗痛哭,变成了坦然接受。因为这样频繁的暴力让秀兰无力挣扎。
秀兰内心想过脱离文兵这个恶魔的身边,但她心里知道自己有离不开的理由,秀兰明晰离婚后她一个人怎么都能过上舒坦的日子,可是她的一对儿女至此将会成为孤儿。会经历周边人残酷的歧视和社会的毒打。秀兰不愿生这样的场景。在失败的婚姻中,秀兰明白她的儿女是无辜的受害者。
秀兰有时很怀念和文兵初识的那段时光,没有暴力只有美好,那时一切都有重头选择的机会。她甚至在想如果最疼她的父亲还活着,也许现在的婚姻还会有转机,她也不会围困在黑暗的“笼子”里。
然而秀兰不幸的悲惨生活隔三差五的,依旧在上演。
这一天晚上秀兰下了班像往常一样回家准备给小春和小芳做饭,开锁时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钥匙被锁在家里了,此刻已是饭点儿,小芳和小春的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秀兰带着儿子和女儿去文兵经常喝酒的地方找了个遍,就是寻不见他的踪影。邻居说下午看见文兵开着四轮车朝着牛队的方向走了,也许文兵可能去牛队喝酒了。
牛队离奶站有一段路程而且那条土路比较偏僻,周边都是土山,大晚上秀兰觉得带着孩子们去会比较危险。而且秀兰也不知道文兵躲在哪个狗肉朋友家喝酒。所以秀兰只能被迫的带着小春和小芳蹲在家门口等文兵回来。
这个季节已是秋末。深秋的寒冷悄然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枯黄的落叶在寒风中飘舞,仿佛是秋天的遗物,诉说着逝去的时光。秀兰带着孩子们站在门口,领略着刺骨的冷风,小春和小芳咬着牙齿哆嗦着身子,秀兰把自己的衣服解开,将儿女拥入怀里,共同抵挡寒冷的侵袭。
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燕子出来看见他们娘三个,忙招呼的说:“哪能一直在门口等呢,外面这么冷,别回头把孩子们给冻感冒了,赶紧进我屋里来,我刚做好饭,今天晚上我饭菜做的多,家里人都吃不完,秀兰你快带着小春和小芳进来吃口热乎的食物暖暖身子!”
秀兰跺了跺麻的脚,感觉尖锐的凉意如同刀割一般,让人瑟瑟抖无法忽视。秀兰加紧衣服带着孩子们进了燕子的家里,北方的晚秋是如此的冰冷。燕子家早已经搭起了火炉,屋里被烤的暖洋洋的。
秀兰和小春小芳在燕子家吃过晚饭后坐在一起聊天看着电视。等到深夜十一点左右,小春和小芳都已趴在秀兰的腿上睡着了。
这时醉醺醺的文兵刚刚回到家,他站在院里听见燕子和秀兰在屋里谈笑风生,于是撞着酒劲凶狠的一脚踢开了燕子家的房门冲着秀兰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自己的家不回,你待在别人家里干啥?真他妈欠收拾。”说罢他用脚上穿的大头皮鞋重重的踹在了秀兰的腰上。秀兰没有预防到这突如其来的背后的袭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小春和小芳被如此大的动静给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站在地上哭了起来。
文兵像抓小鸡一般,揪着秀兰的衣角把她拖回了家,他锁住家里的房门,然后将秀兰愤恨的的摔在地上。秀兰坐在地上看着怒目圆睁的文兵,感觉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了不祥的气息,文兵咬牙切齿的如同一只威的狮子,猛烈地挥舞着拳头,他如铁锤的拳头像雨点般砸向了秀兰,每一击都充满了仇恨。秀兰的身体被打的猛地一震,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秀兰刹那间觉得自己脑袋懵,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秀兰痛哭着,她觉得自己连做人的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了。过去自己被暴打是关住自家的房门,没有外人看到,她还能保存仅有的一点颜面,可现在自己居然在邻居家里被揍,这传出去秀兰以后该怎么生存。
秀兰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可她伤心的情绪还未消化,文兵便又一次动了暴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用脚踹在了秀兰瘦弱的腰背上,秀兰感觉自己的腰椎都快要断了,撕裂的疼痛使秀兰站立不起来,紧接着文兵巨响的巴掌又一次重重的打在了秀兰的脸上,秀兰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文兵为了不让周边的邻居听到他施暴的动静,他将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大。小芳看着受伤的秀兰哭着张开小胳膊跪在文兵跟前,抱着文兵的大腿苦苦哀求道:“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妈妈了,你再这样打下去我就是没妈的小孩了。”
小春颤抖的流着眼泪不敢吱声,小芳猛然站起来想到他姨哥在奶站住着,她打开房门扒开双腿就往坡下跑,一路上小芳哭喊着心里祈求着母亲不要再受到伤害,小芳拼命的敲打着奶站门房的木门大声喊叫着:“姨哥你快起来救救我妈吧,她快被我爸给打死了。”小芳姨哥穿好衣服跑过去看见秀兰虚弱的躺在地上,她头凌乱,身上遍布淤青,脚下流淌着鲜血。屋里一片狼藉,家里的电视和电炉子也被推翻了,小春则窝在墙角惊吓的瞪直眼睛不敢动弹。
文兵看见小芳的姨哥过来后才停止了对秀兰的欺辱。他逍遥自在的走出家门,把房门用锁子从外面锁住,而后看着秀兰的狼狈的样子冷漠的笑了一声离开了。
秀兰扶着床吃力的站了起来,她把小春和小芳抱到怀里虚弱的安抚道:“孩子们妈妈没事儿,你们赶紧去睡吧。”小芳的姨哥看着自己的小姨被凌辱,难过的哭了起来,他心疼的帮秀兰包扎着伤口悲伤的说道:“小姨别在这里待了。小姨夫也太不是个人了,他怎么能这样的对你呢?简直禽兽不如,你为了这个家做牛做马,为他生儿育女,真是太不值得了。这里没啥好留恋的,明天一早咱们带着小春和小芳一起走吧。离开这个恶魔,让他一个人过。你被他一直这么打下去,恐怕哪天连命也丢了。”
夜已深,孩子们都已熟睡了,炭炉里的火星在燃爆着,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秀兰的脑子一片空白,种种的事情把她压制的无法喘气,扪心自问和文兵结婚到现在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文兵的事情,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都吃苦耐劳努力的生活,没有挨打的理由,秀兰心里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充满血腥暴力的家庭么,秀兰从未嫌弃过和文兵过穷日子,也一直想安分守己的和他过平淡的生活,可文兵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如今小春和小芳年龄还小,可长大以后他们该怎样面对童年的阴影呢,也许因为暴力的笼罩他们的性格会生改变,会变得软弱也会变得更加残暴。
秀兰忽而想清楚了,为了儿子和女儿的将来,她也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就算讨吃要饭秀兰也要带着孩子们。至少她们能舒坦的活着。秀兰想通了以后的日子她们娘三个一起共同面对,有了铁定的打算秀兰的心里稍许松了一口气。
秀兰继而想着后路,准备回去把小春和小芳先安顿到秀清家,让他们在村里好好的上学。自己则前去生母家看看能不能托生母的关系找份工作,等她安稳了再把两个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
秀兰打开柜子把家里仅剩的两千元钱拿上。等天微微亮,秀兰让小芳的姨哥把门窗的玻璃卸下来,然后将孩子们从窗口递出去,他们沿着小路迅逃跑,路上秀兰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被文兵和厂里的人给看到,直到坐上大巴车秀兰悬着的心才了落下。
秀兰坐车回到崔氏家里,崔氏听到女儿的遭遇,心疼的哭泣着。秀兰让小芳的姨哥骑上自行车把秀清接了过来,随后她将自己身上带的钱和小春小芳一起托付给了秀清。
秀兰不舍的抱着儿子和女儿说道:“孩子们妈妈出去给你们挣钱了,你们俩一定要懂事,妈妈抽空儿会回来看你们的。等妈站稳脚跟,安顿好了就接你们过去,以后咱们娘三个永远不分开,你们要听三姨的话。知道么?”
小春和小芳听到离别的话语心痛的抱着秀兰潸然泪下,这辈子只有小春和小芳是秀兰的软肋,一旁的秀清听到秀兰的话语也跟着哭了起来,她觉得秀兰命苦,她摸着秀兰的手说道:“你去了外地要时常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崔氏心如刀绞一般,她知道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孩出外面闯荡肯定要受罪,况且秀兰这一别她们母女俩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崔氏把自己压箱底的一千元钱给了秀兰,这样她在家里等待女儿也会安心一些。秀兰收拾好行李和亲人们挥手告别了。
秀兰来到了怀仁大姐家,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大姐,大姐泪流满面的给秀兰的生母和哥哥们打电话,让大家一同前来商量此事。秀兰大哥人脉最广,有战友有同学,找个像样的营生不难,可因为秀兰学历低,无法胜任一份体面而轻松的工作,这令大家都很惆怅。
大哥给朋友们放出了口风,没多久秀兰的工作就有了着落,她被安排去了一家大酒店做礼仪迎宾。大哥怕秀兰对陌生的环境不适应,特意让大姐陪她在酒店上了一个月的班,好让她和周围的人都熟络起来。
礼仪迎宾的工作很是熬人,秀兰每天得在酒店门口站十多个小时,对来往的客人微笑鞠躬,可她这样卑微的热情却换不回顾客同样的尊重,大家对她如视空气。时间长了秀兰生母觉得服务员的工作低人一等,又奈何秀兰被文化这个拦路虎给挡住了,私下生母几次让大儿子给秀兰调换工作,她觉得礼仪是吃青春饭的,学门手艺才是正道。而秀兰心里也因礼仪工资少养孩子们困难而犯愁。
秀兰在公话亭给崔氏打电话时听说他们村里的刘君而今在太原混的特别好,崔氏还特意问刘君家人要了刘君的电话号码,让秀兰回头联系,试试刘君能不能帮她的忙。
秀兰记忆中刘君要比她大几岁,小时候刘君经常和秀清在一起玩。秀兰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给刘君拨通了电话号码,她们彼此寒暄了几句,秀兰就和刘君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刘君卡顿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妈给我打电话时说了你的境遇,都是女人我很同情你。我现在手上有个赚钱的项目,你如若想和我一起干,就给我打电话。”秀兰听着刘君的话,想着挣钱的事情,心情愉悦的回家决定先想想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