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景元帝才睁开眼。
“起来吧。”
茅子世依言站了起来,动作很是利索,刚才跪了那么久,根本影响不了他。
“陛下,可要对黄家做进一步的……”
茅子世跃跃欲试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哽住,盯着皇帝的脸好一番看,“陛下,您的脸……”
是他看错了吗?
为什么会觉得,景元帝的右眼边上,那淡淡的痕迹,是……被人打了吗?
怎么会打在眼睛上啊!
“谁有这般神勇,臣真想见见。”
谁这么大胆,身手这么好,居然做了他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
当然,也是因为做不到。
毕竟景元帝的身手尤为不错,想要揍人也没那么容易。
“……”
景元帝没搭理他,宁宏儒则是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茅子世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哦哦,是不是人已经没了?没事,让我去上上坟也好。”
宁宏儒:“……”
求你快闭嘴吧!
景元帝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他身上:“你很闲?”
茅子世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立刻做出严肃正经的表情来:“陛下,微臣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还请恕罪,微臣这就告退。”他镇定地告退,镇定地转身,人刚出了殿外就小跑起来,跟背后有怪物在追一样。
茅子世这个人,能力是有,就是太过玩世不恭,闹出不少笑话。
他离开后,乾明宫就安静了许多。
宁宏儒守在景元帝的边上,清楚地看到,桌面上除了茅子世送来的,与黄家有关的文书外,还有一份关于陈安的资料。
不是在宫内的,而是他在宫外的行踪。
陈安在宫里做过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又是怎样从直殿监去御药房,又从御药房被贬,后来成为新进内侍的管教太监,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查得清楚。
包括陈安和姚才人的关系。
不过,陈安和姚才人能避开太后的耳目,在后宫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几分能耐的。哪怕能查到他们的联系,可他们是如何来往的,迄今还不太清楚。
而陈安在宫外的行踪,因着他生前也不是多么有名的太监,出入宫闱虽有记录,可他外出后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这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
茅子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过查到了一点点痕迹。
这其中,就包括了陈安和岑玄因在宫外的来往。
这两人的关系,间接说明了陈安为何会对惊蛰特殊照顾。
不过,这些都不在景元帝关注的重点。
他在众多文书里挑挑拣拣,最后翻出来一份,仔细打量起来。
其上,记录的是一位官刀儿匠的口供。
说的是他父亲还活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