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无疑是证据。
这些东西在,既能隐藏住秘密,不叫这里的事情外露,也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反正北房明面上,看来是形同冷宫,根本无人在意。
惊蛰现在只想趁着来人前,将三顺和七蜕都带出去。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四处变得更加幽暗。
八齐几次踩到枯枝都吓得哇哇大叫,最后,他选择把自己的嘴巴堵上。
走了一段,已是深入后院与杂林的交界。
惊蛰借着火光,终于在浓郁的漆黑里,隐隐约约看到了好些个人影……一个接着一个,以一种奇怪的排序,正围靠在一处树桩前。
树桩前,正蹲着两个人。
一个身形高大,一个长得瘦小些,瘦小的那个抱着脑袋状若癫狂:“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哈哈哈嘻嘻嘻……”
三顺拦在半疯半癫的七蜕前,正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些古怪的“人”,那微弱的灯笼光线照过来时,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
三顺的脸上流露的不是得救,而是焦虑:“惊蛰,走!”
他根本没想一个搭一个。
惊蛰举着灯笼,“七蜕!”
七蜕咬牙,将手里提着的桶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倒出来。
“泼在树上!”
惊蛰头也不回地说道,旋即抽|出了背后的斧子。
而那些“人”,也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来,那一瞬,惊蛰终于明白,这北房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成为炼狱。
这些“人”看着和正常人毫无差别,可只要仔细看着他们,惊蛰敏锐的神经就几乎发狂地刺痛起来,那种危险的征兆催促着他逃离。
惊蛰咬住腮帮子,刺痛让他清醒。
那些可怕的“人”已然露出了狰狞的凶态,几乎倾巢而出朝着他们飞扑过来,惊蛰握紧斧子,朝着第一个狠狠砍了下去。
噗嗤——
是利器砸进皮肉的声音,刺耳得很,让惊蛰想吐。
奇异的是,被劈中的“人”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相反,他却猛地停下来,以一种可怕僵硬的姿态盯着惊蛰。
“惊蛰,我……”
身后的八齐刚撒完油,刚想说话,却被围在惊蛰身旁的那么多“人”吓得几乎厥过去,声音都猛地被吞了回去。
被捅到的“人”慢慢低下头,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态,轻轻闻了闻惊蛰抓着斧头的手指。
叽咕——
他的脖颈嘎吱了一下,好似一个兴奋地扭动,而后,他的身体激动地扭曲起来,连带着他身后那看不清楚数量的“人”,也跟着一起亢奋起来。
这种怪异,癫狂的画面,不期然让惊蛰想起许久之前的噩梦。
那些疯狂如潮涌的黑虫……它们无声无息蔓延,如同可怕的黑水,以一种贪婪疯狂的追崇几乎将惊蛰吞噬。而今,而今,这些“人”,竟也给了惊蛰如此相似的的感觉。
这些“人”簇拥过来,却没带任何的恶意,反倒是携带着某种古怪的亲近,试图往惊蛰身上蹭。
惊蛰毛骨悚然,往后倒退了几步,“站住!”他猛地叫道,“都停下!”
许是他话里的抗拒,亦或是某种命令,下一瞬,那些“人”齐刷刷跪倒下来,仰起来的头颅不论在何处,那双镶嵌在脸庞上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惊蛰。
“惊惊惊蛰……”八齐的声音都哆嗦起来,“这些怪物,为什么会对你……”
惊蛰咬破舌头,剧痛让他更为清醒,也更想骂人,他当然也很想质问质问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残留下来的玩意,还保持着当初那些奇怪的迷恋吗?
惊蛰没有立刻把怀里的火折子丢出来,点燃周围的油,却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保持着这个距离,看向三顺他们。
他们蹲着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那个树桩……
惊蛰猛地想起一个久远的记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的确是有过……枯死的枝干被砍下来当做柴火,只留下那无法挖空的树桩仍在原地。
这是当年,那棵枯死的柿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