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鸣晏语气天真,丝毫察觉不到这话里的不对。
可6挚是世袭的侯爵,哪里有因为拖欠一个民女的嫁妆,而被抓捕的道理?
林月英略一想,便继续问道,“这事不太对。侯爷现在在何处?”
6鸣晏道,“姐姐刚过去,娘亲,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他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林月英。
其实6鸣晏出生以来,看见6挚的时候屈指可数。
可他却每每都看着,别的孩子都有家里的爹娘疼爱,而他只有娘亲。
要说小小的心里,没有过一丝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最近因着6晚凝出嫁的事,6挚的表现实在难以符合父亲这个身份该有的责任,才让6鸣晏一次次的失望。
如今6挚落难了,他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走,我们去看看。”
林月英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出了星云阁,一边问路,一边往水牢的方向去了。
……
6晚凝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碧螺春,茶香悠然地在院子里散开。
已经被暴晒了一整天没喝过水的6挚,只是单单闻着这道茶香,便已经觉得嗓子眼快要冒火。
偏偏几个卑贱的护卫将他按在地上,跪在6晚凝的身前,动弹不得。
但身体上的摧残,已然让他放弃了那点自尊。
此时他跪在地上,对着自己昔日最瞧不上的女儿,喋喋不休地道歉。
“凝儿,从前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冷落了你们母子。你就放过为父这一回吧,今后……今后我一定洗心革面!”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先给我一口水喝,行不行?”
“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娘亲和你弟弟的面子上。她们一个是侯府的主母,一个是侯府的嫡子。将来你弟弟长大了,还可以承袭家里的爵位。你饶了我,我立刻上奏皇上,将你弟弟立为继承人,怎样?”
“……”
他越是说,6晚凝的眼神却越冰冷。
她实在是想不通,江南林家是何等的富贵人家,所教养出来的林月英,又是如此的温婉娴淑。
哪怕在京城这名利场上,也根本不落身份。
怎么就会沦落到6挚的手上,最后落得这光景?
若不是她碰巧穿越了,说不定林月英已经死了。
6挚这些虚情假意的道歉,她都没机会听。
“侯爷,差不多说够了吧?”6晚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心知肚明,我将你带回王府,为的是什么。”
她用盖碗茶的碗盖轻轻拨弄着手里的茶水,七成热的水温刚刚合适。
茶水入口的瞬间,茶香便在口鼻之间氤开来。
只可惜这点茶香,终究冲不淡对6挚的恶心。
她又将手里的茶放下,却低头对6挚道,“我有的是时间,就是不知道侯爷你……还有多少时间?”
6挚浑身一哆嗦,被她的目光震慑了片刻。
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一个从来不起眼,也从来不敢忤逆他的女儿,怎么会几日之间,变成这样?
“你……好,好好,我明白了。你从小装的那么低眉顺眼,想必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多亏我一番心思,将你嫁入摄政王府,没想到,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狼子野心!”
6晚凝看着忽然笑的6挚,一脸无语。
这渣爹,到这时候还只记着甩锅。
真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