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还剩下两圈时,他掌中的手腕突然一动,抬眼便看见一双明亮的眼在昏暗的光线里,与他恰逢其时相撞在一起。
二人有一瞬的相顾无言。
沉默片刻后,江瓷月垂目看向自己的手腕处,“你在做什么?”
“帮你戴好它。”裴砚安继续拉着她的手往上绕圈,“这是我母亲重新替我去佛寺求来的,这次她替我求的是平安顺遂。”
这次是平安顺遂,江瓷月想着他的话动了动指尖,“那之前求的是什么?”
裴砚安开口道:“欲。”
江瓷月眼中露出一点疑惑,“欲?”
“嗯。”裴砚安不舍得松开她的手腕,便轻轻捏
握着,“她本是希望我身处高位时能心存善念,少动杀欲。”
原是如此,她刚开始时还以为是佛家所说的七情六欲。
可裴砚安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但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江瓷月偏眼躲开他的笑,也将被握得热腾腾的手腕收了回来,“那群闹事的人不是被官府抓了吗,昨日是怎么回事?”
她惦念着这事,若是再解决不好,怕那群人又再次卷土重来。
“是我疏忽了这种乡镇村里间,最为看重的便是宗亲关系。这镇上的里正姓潘,同那潘阳同一个大宗族中的,他们这些年里应外合,借此讹诈了不少钱财。而那里正又借用这些钱财贿赂了县里衙门的人,由此让人状告无门。”
裴砚安这事办得粗糙,他原以为只是件小事,当时也因为怕麻烦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曾想却遗留了祸端。
原是如此,江瓷月蓦然又想到那个死去的老者,先是打了个寒颤,“那。。。。。。那个死去的人是怎么回事?”
裴砚安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那是位早就病入膏肓的人,早些歇息吧。”
他没说的是那老者是潘阳一行人从街道处拉来的乞丐,给了他一点食物让他来药堂买药,回去后就被潘阳一群人活生生打死后拉来讹钱的。
江瓷月瞧了眼窗口那边,“天色不早了,你。。。。。。你也早些歇息吧。”
“好。”裴砚安淡淡应着。
可江瓷月说完
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阿婆家的后院里拢共就四间屋子,其中一间还是厨房,小豆包和奶娘还有澜音现下住在一间屋子,那他岂不是没地方歇息了?
江瓷月想着这两日他的所作所为,突然抱着被褥往里缩了缩,“你。。。。。。要不上来歇会儿吧。”
她突然又补了一句,“我是听你照顾小豆包太辛苦了,所以。。。。。。所以才让你歇会儿,你不要多想。”
江瓷月说完便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裴砚安。
她盯着内里的墙壁,不自觉捏紧手心,凝神屏气等了一会儿,却是听到了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走了?
视线中的光线突然一暗,接着她感到身后的床榻微微发出一阵声响。
原来是去灭灯了。
这床榻本就狭小,陡然挤进一个身材高大的裴砚安,江瓷月只感觉后背都好似贴上了他。
她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这个提议了。
待江瓷月再次闻到了那抹清冷静幽的茶香,她又往里边缩了缩,可一双大手却隔着被褥将她捞住往后靠了靠。
温热的气息从后头裹挟而上,暧昧的暖意慢慢扩散开。
这让江瓷月瞬间绷紧了身子,刚要开口却又被人抢了先。
“我不会做什么,就让我抱会儿你,好吗?”裴砚安的声音有些闷哑,带着一丝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