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胜利者没有得到喝彩,也没有掌声,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
“怎么样,卓玉是你下一场的对手了,你讨厌这个人吗?”苗红儿侧身问穆雪。
“不讨厌啊。有什么好讨厌的。”穆雪不明白看台上这些人的想法,“斗法嘛,本来就是各出手段。规则之内怎么赢都算赢。何况这只能怪那位萧长歌太没战斗经验了,按我看他这样的迟早是要输的。”
“哟呵,你倒挺想得开。不过这个卓玉是个狠人,你一会小心点。”
穆雪就笑了。他伤了兰兰师姐,正好下场比赛是他,这笔帐总算可以现结了。
“还笑,就你不怕,”苗红儿伸手挠穆雪的痒痒,“一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怕了没?”
“怕了。”穆雪挽住苗红儿的胳膊投
降。抬头看着擂台上那个孤单站立的身影。
如果不是今生遇到了师父和这些师兄师姐们。自己可比那个人更狠,更不知世间种种温情为何物。
……
浮罔城的一家茶楼之内,大堂中正有一位说书先生,正带着他的小弟子,在说最新的话本故事。
戏台之下,那些日夜刀口喋血的猎人们,听着跌宕起伏的香艳传说,暂忘了兽爪狰狞,魔物凶险的战场。愉快地吹着口哨,要那位先生莫要卖弄关子,说得再详细一些。
那位说书先生口角波俏,吞吐抑扬,将那凄美情|事说得入经入骨,引听者入神。
正说到妙处,他一溜打着手中快板,口里越说越快,“只说那穆大家本是花丛中的圣手,既已尝了滋味,也就将她的小徒弟丢开。这日又和烟家少爷眉目传情去了。”
这话音还不曾落地,本来静静坐在角落的一位黑袍客人,也不知怎么动作,突然就出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按在了案桌之上。
在座的听客见到有人在大家听得起劲之时如此跋扈,纷纷咒骂,拿着武器站起身来。
却看见那行凶之人手臂上成片黑色的玄铁鳞甲如潮水般覆盖上礼。成为了传说中某位凶名在外之人标志性的铠甲。
所有义愤填膺的听客,在那一瞬间都收敛了怒容,互相推诿了几下,哗啦啦退了出去。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那人冰冷的手掐着
说书先生的脖子。不冷不热地开口说话,露出一张令说书先生心胆具颤的俊美容颜。
“不,不……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那位说书先生两股战战,几乎说不出话来。
人人编排这个故事上百年了,也没见那位岑大家有过什么意见。
真人真事摆在那里,既强大又俊美,凄苦守了百年的痴情男人,当然是话本故事的好素材。不由成为了大家传承百年的经典艳情故事。
其实这位岑千山本人深居简出在荒废的旧址,几乎从不在新城露面,自己这是踩了什么霉运,竟然会撞到他亲自前来听书呢。
“岑大家,我错了,小的说错了。”他愁眉苦脸,举起双手,小心翼翼讨好,“下回我绝不这样胡扯。我一定好好说。”
那位大人虽然没有下手杀他,但那冰冷的铁爪却没有松开。
说书匠脑袋飞速开始运转,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说的段子中,最得罪人的地方在哪里。
“对……对了。我刚刚确实说得不好。下一次,我好好描写话本,必定让您一展雄风,让穆大家对您服服帖帖,温柔小意伺候您才是。”他小心试探着,边说边伸手想要松一松那抵住了他脖颈的铁甲。
那铁甲上哗一声伸出了几片寒光闪闪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说书先生几乎吓得要哭了出来,“那,那您说要怎么嘛?我都按你说的编,行不?”
那人只冷冷看着他,却不肯主动
说话。
年幼的小弟子从藏身的桌子边缘冒出一个小脑袋尖,试探着说道,“下……下一回。让穆大家不搭理烟家小公子了,把他远远打发了。”
铁甲上锋利的刀刃松了松,终于收了回去。
说书先生得到了启发,连忙说道,“对对对,穆大家都有您了,哪里还能看得上别的庸脂俗粉。下一回,她必定义正言辞地推开那什么烟少爷,柳少爷的勾搭。一心只和……嘿嘿,和您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过日子。”
“真的?”那个声音重又响起,“果真,能够如此么?”
“真,真的,肯定真的。”说书先生苦着脸道,“其实我们写话本多出这些角色,那也都是为了衬托您。另外增加一点故事的波折性,事实上但凡看见你这样的容姿,世间有哪位女子眼里还能看进别的男人去呢。”
脖颈上的钳制感终于松开了。那索命的阎罗和他突然出现时一般,突然之间又消失不见。
只在桌面之上留下了几枚还在滚动着的灵石。
说书先生左看右看,把那些灵石哗啦收入怀中,蹲到了桌子下抹了把一头的冷汗,
“此番多亏了徒儿聪明,否则为师此命休矣。”他感慨地拉住了小徒弟的手。
茶楼附近牛记食铺的门帘被人掀开。
身着黑袍的岑千山走了进来。
架着脚正在柜台后闲坐的牛大帅一下跳了下来,把他拉到了一边。
“你给的灵石都花了,终于打听到了
那边的一点消息。”他左右看看无人,小声附耳道,“听说十年一度的御行大阵就要开了,那边但凡有名望的门派近日都在选拔优秀弟子。准备派遣到咱们这来试炼一番,猎取天材地宝回去呢。”
岑千山一下抬起了脸,动了动双唇却没有说话。
牛大帅兴奋地搓着手,“怎么样,你觉得这一次穆大家会不会主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