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啊,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吗?”
徐生并不想知道太多,但老板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是这个拳台建成以来最早通过十番打的人,在青龙台上一直打到了甲中级别的男人。”
他与男人对视一眼,后者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往下说,老板就接着开口道:“他的退役实属是一场意外,三年前他意外碰见了一个潜入地下的眷者,和他打了一架,虽然杀掉了对方,但自己的也受了不清的伤。大老板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才能接受最好的治疗。
眷者毕竟是眷者,手段诡谲莫测。他现在虽然看起来伤势已经痊愈,但若是挥全力,依然会感到浑身刺痛。由于这个原因,大老板带他看了好几家地下的大型医院,但他们都无法治疗眷者造成的伤势。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想为大老板效力,但大老板最终还是拒绝了他。,又给了他一个清闲的差事,就是辅佐我管理这个拳场。”
“你受了伤,又有三年没打比赛,身体还受得了吗?”
听到这句疑问,拳场老板眉头一挑,觉得徐生太过自大,竟然开始关心起这个曾经在青龙台上打到甲中的拳手,但男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不为对手的成绩感到恐惧是一个合格的拳手的基本素养。
“三年来我没有中断过训练,你可以放心。”
“你看过我的记录,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徐生。”
“你的名字呢?”
“你可以叫我……本部勇次郎。”
这句话说完,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本部勇次郎并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赤裸上身,但他紧紧包裹住背肌的衬衫将他隆起的肌肉勾勒出更加明显的条纹。徐生紧紧盯着他插入裤袋的双手,肌肉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寸寸的紧绷。
这场比赛没有裁判,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但在他们累积的气势达到顶点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们向对方冲去,两具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躯体毫无保留地碰撞在一起,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响起了如同古钟被敲打一般的沉重声音。
一开始他们便选择了互相角力这种最为直接的方法。
本部勇次郎比徐生高了一个头还多,在擂台上,老板只能看见他双手抱住徐生的腰部,而徐生则将整个上半身都抵在本部勇次郎的怀中。
老板看不清徐生的脸色,但他能清楚地看到本部勇次郎的表情并不轻松,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暴露在外的小臂也呈现出充血的症状,但好在他在力量上占了上风,虽然幅度不大,但他还是将徐生一寸一寸的向后退去。
但这种优势并没有持续多久,本部勇次郎便感觉怀中那股本来就强大到令自己吃不太消的力量陡然增强,像是没有至今止境的一般在接下来的角力中缓缓递增。最终徐生遏制住了自己的后退,反而是将本部勇次郎顶的后退一步。
老板在台下瞪大了眼睛,时至今日,他终于在现实中见到有人能在力量上击溃勇次郎。
勇次郎咬紧牙关,但他依然不能遏制住自己的颓势,低沉的吼声从他的牙齿间渗出,勇次郎的力量变换方向,他环抱在徐生腰上的手臂将徐生从地上抱起。徐生的力量全部用这个在向前与勇次郎的角力上,力道的改变让他一时失去方向,被勇次郎轻而易举地抱起。
但那又如何?
勇次郎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原来紧握着徐生的双臂失去了着力点。
难道仅靠肌肉的变幻就能挣脱自己的控制?勇次郎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但就在他犹豫的一刹那,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压力大增。是徐生被抱起后顺手用双臂锁在了勇次郎的脖子上,在挣脱他的束缚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上半身,然后用断头台的姿势将他绞杀。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生却无法将勇次郎的头颅往下压哪怕一寸。一股难以言说的危机感在他心中泛起,徐生毫不犹豫地放开所在勇次郎脖子上的双手,双脚蹬在勇次郎的肩膀上向后飞扑出去。
落地后徐生赶紧站起,惊恐地望向这个让自己生出无限危机感的男人。
虽然勇次郎站在原地未动,好像是自己错失了击败对手的最佳时机,但徐生没有还以自己的直觉,要是自己死撑,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可问题是,勇次郎怎么才能办到?
抱着这样的疑惑,徐生看着勇次郎缓缓转过身来,对自己问道:“你从苏泽身上学到的,不只是预判对手的动作,还有卸力。
只有纯度极高的卸力,才能让挣脱我的手臂。”
“是。”徐生没有放下警惕,回答也是简洁明了。而老板听闻后则是一阵惊叹,毕竟苏泽的技巧是经过多年的训练后才学会的,而徐生只是和他打了一场,居然就能使出纯度如此之高的技巧。
勇次郎比老板看得更加清楚,他知道徐生甚至在台上对苏泽使用过更加精巧的卸力技巧。他曾将自己的手臂放松到极点后挥出,如同鞭子一般击打对手。也就是说在一场比赛后,徐生已经将苏泽的技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曾经,也学过卸力。
但我一直学不好,即使我知道这是一种很强大的技术,我也不愿意学习,甚至不愿意使用它。因为我有我自己的战斗方式,卸力这种技术,和我的观念相悖。
你做的没错,要是你刚刚没有放开我,你现在已经倒在擂台上,也无法完成十番打了。”
本部勇次郎一边说着,一边闲庭若步走向徐生,他全身都没有设防,在徐生眼中满是破绽。可即使是这样,徐生心中的危机感既然没有减弱。
在距离徐生只剩下半米后,勇次郎停下了脚步。这也是徐生能接受的最大距离,要是勇次郎继续向前迈步,徐生便不得不动攻击。
勇次郎俯视着徐生,举起了他的右拳。将它举过头顶。这是一个再简单无比的动作,但徐生的喉结不由地颤动,他能感受到这一拳中蕴含的力量,那是越人体极限,打破肉体壁垒的一拳。
要躲开。
没有任何应对的策略,没有任何防御的想法,徐生遵循着本能,在拳头落下的一瞬间向后逃去。
他的身形刚刚移开,勇次郎的拳头便砸在了徐生脚下的地面上,那度快到连徐生自己都无法看清所有细节,只觉得一道劲风闪过,自己脚下的地面便四分五裂。
以勇次郎的一拳为重心,蜘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勇次郎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拳头从地面的凹陷中拨出,带起一片细碎的水泥碎片和灰尘。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