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雅萍看向岑岁。
岑岁的小脸上写满了拒绝“我不要。”
最后,岑岁和孟雅萍也没有去医院。
岑岁的姑姑离开前,冷冷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连自己的父亲生病了也可
以不去看,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岑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爸爸。”
在岑永斌抱着她准备把她往楼下砸的那天起,她的生命里就没有父亲这个存在了。
岑岁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她太冷血了呢
如果她没有那么坚定地要求孟雅萍和岑永斌离婚,那岑永斌也许不会饮酒过度,也不会胃出血,也不会在听到她们母女二人拒绝探望的消息时想不开,跑来找孟雅萍。
他这次没有喝酒。
或许喝酒只是给他使用暴力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给孟雅萍打电话,语气温和,听不出一丝异常“我在小区外面,我们能见一面吗,最后一面,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孟雅萍正好带着岑岁逛完市,她把车停在拐角处,随后下车孤身一人去见岑永斌。
那是岑岁经历过。
最兵荒马乱的一个夜晚。
她看到孟雅萍下车后,被岑永斌用棍子抽打,男女之间力量悬殊。
这边离小区大门又有很远的距离,又是大雪压城的夜晚,室外鲜少有人走动,无论孟雅萍怎么叫,也无人回应。
岑岁冷静地拿出手机报警。
透过一扇车窗,她看到孟雅萍像是失去生气般地倒在雪地上,没一会儿,她看到白色的雪地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蔓延。
岑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像是失声般地留着眼泪。
岑永斌似乎打累了,他缓慢地蹲了下来,伸手摸着孟雅萍的脸。
距离太远,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岑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后来,岑永斌接了个电话。
孟雅萍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车里跑,打开车门的时候,岑永斌现了她,大叫着“你跑什么”
孟雅萍的脚步虚浮,她晃了晃脑袋,有些艰难地打开车子。
在岑永斌赶来之前,坐上了车。
岑岁呆呆地看着她“妈妈。”
她看到孟雅萍的脖颈处都是血渍,衣服上也沾满了斑驳血痕。
借着车外的稀薄灯光,她还看到了从孟雅萍的后脑勺里,不断流淌而出的黏稠血液,车厢内有着极重的血腥味。
孟雅萍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也回荡着“嗡嗡嗡”的声响,她艰难
地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知道要是再被岑永斌抓到,岑岁也逃不过。
她看着敲着车窗的岑永斌,他敲不开车窗,于是折身去找尖锐物件想要把车窗敲开。
孟雅萍想要动车子。
但她的手像是失去骨节般,没有任何力气。……
但她的手像是失去骨节般,没有任何力气。
就连锁车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极为吃力。
像是耗尽人生中最后一分力气。
不远处,岑永斌举着一截生锈的钢管,他笑的狰狞,斯文温和的脸上刻着残暴与凶横,他一步步地朝车子走来。
岑岁泪眼模糊,在模糊的视野中,她嘶吼着“妈妈妈妈”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雪淅淅沥沥地落下。
岑岁在模模糊糊中听到警铃的声音,她看到警车停下,看到岑永斌被两个警察控在地上,她看到驾驶座上的孟雅萍趴在方向盘上,她看到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雪融在一起,看到岑永斌跪下的地方,是掺着鲜明血迹的雪地。
墓园在山上。
岑岁下山后没有打车,她坐在一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