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弘昼得知纤袅去了平西府,满是忧心,却又无奈,毕竟这是圣旨。而弘历又要杀了纤袅,弘昼不解。虽然对弘历的话感到阵阵担忧,可是又不断祈祷“私情”一事为假,又忽然担心会不会因为“没有私情”让纤袅受到虐待?
“弘晳已经老了,纤袅不可能看上他。一个年龄是自己两倍的男人,纤袅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弘昼安慰自己道,忽然恍然大悟:“莫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让她去……不,这不可能。”
弘昼彻夜难眠。
在平西府多日,暑气也逐渐消退。七月至,自是一年阴气最重的时候,弘晳更是担心那块封煞镜。正好隐隐又感觉宫里面风云涌动,故叫来多罗宁郡王弘晈、多罗贝勒弘昌、固山贝子弘昇、固山贝子弘普。
“我们的行动,皇上已经知晓了。”弘晳冷冷道,“七月过了就是八月,八月有万寿节,接着就是中秋节,我们趁那几日将宫中地图军行路策划出,九月孟冬飨礼,大部分侍卫都会随和亲王去太庙,而皇上会留在宫中,我们就趁此将他拿下!弘昇,你乃正黄旗满洲都统,掌管火器营事务,兵力大部分都要交给你。弘普,你作为掌管銮仪卫事,又是镶蓝旗满洲都统,该做的事情你也知道。至于弘晈和弘昌,你们两个,不要有太大动静,特别是弘晈。你们兄弟二人性子浮躁,又是怡贤亲王的儿子,直接动手恐怕不是上策,让我想想……”
“我们负责情报。”弘晈道,“我们没有什么要紧方便的职务,只能忠于理亲王。”
“好。”弘晳道,“待天下归我正统,定不会亏待诸位!”
“还有,那和亲王福晋又是如何回事?”弘晈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弘晳道,“也亏多年来取得信任,否则,她也不会将皇上所指使告诉我。我手上有一份军机密保,紫禁城详细地图,且一些重臣府邸早已埋下炸药。到时候我们就逼宫,一路由神武门进,西华门、东华门都派兵进入,午门由人守住,我们来一场瓮中捉鳖!西华门和东华门两路兵各派什一(十分之一)入后宫,挟持住后妃,剩余兵力包围保和殿、太和殿,包括养心殿到皇极门,神武门兵包围至交泰殿。孟冬飨礼不可破坏,待孟冬飨礼结束,逼迫和亲王就范。宫变成后,定然有诸臣反对,到时候就以他们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他们归顺!这只是初步计划,万寿节时,我会再根据紫禁城地形进行调整。”
“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弘晈问。
“她?”弘晳思索,感到为难。
“若是要达成大业,恐怕只能杀无赦。”弘晈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弘晳马上回避。
待其余宗室离开之后,弘晈单独留下: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水!皇上都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让她过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她?”
“别说了。”弘晳淡淡道,“她可以为我立功,我为何杀她?”
“你心里当真有她?”弘晈道,“她就是一个妖女,会祸国殃民啊!”
“她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弘晳道,“她可以成为功臣,有功之臣,我不杀。”
“她是别人的福晋,你有福晋!你自己的儿女都比她大!”弘晈怒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将皇上指使的事情告诉你,会不会告诉你也是皇上的计谋!”
“我相信她。”弘晳道。
“她就算喜欢你,但是她应该心知肚明,你是皇上的政敌,就是和亲王的政敌。她一定想过,你登基之后会怎样对和亲王。她又不熟傻子!”弘晈道,“那女人,在事成之后,必须杀掉!”
“行了,我的主意不会改变。”弘晳道,“虽说开国皇帝眼中容不得陪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但是要作为一个明君,是不能杀功臣的。”
“您何必找借口呢?您分明就是喜欢她!”弘晈冷笑,“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了,别说了。”弘晳冷冷道。
待弘晈离去,弘晳依旧去见了纤袅。纤袅正在绣一个荷包,上面是几枝傲雪凌霜的红梅。
“给我看看。”弘晳见了马上就要抢过。
“还没绣完呢!绣完了再给你。”纤袅笑道,“你喜欢什么香味?到时候我给你装进去。”
“我最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弘晳笑着就凑近她的脖子闻了闻。
“好了,别逗我,一会儿绣错了……嘶……”纤袅正在与弘晳打趣,忽然针扎在手指上,一颗鲜红的血珠沁出来。
“疼不疼?”弘晳连忙握住她的手,“别绣了,伤了可不好。”
“一点儿小伤,哪有女子没有挨过针刺的?”纤袅笑着转移话题,“我还会弹琴呢,你要听吗?”
“正好我书房里有一架古琴。”弘晳笑道,“随我来。”
跟随着弘晳来到书房,见一古琴摆放在案上。纤袅很是欣喜,听听音色后,便弹奏一曲《梅花三弄》。
“古人云: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
,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审音者在听之,其恍然身游水部之东阁,处士之孤山也哉。”弘晳笑道,“又云:从容和顺,为天地之正音;而仙风和畅,万卉敷荣,隐隐现于指下。但新声奇变,稍近时俗,然恬静幽清亦古曲也。”
“梅花之国色不逊于牡丹,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是确实真正的傲骨。”纤袅笑道,“唯有梅花之于四君子,傲雪凌霜,缕缕幽香。兰花虽美,却不易成活;竹子四季都见,然而一开花,便要凋零;菊花也是美丽,然而……不如梅花典雅。梅花随手摘一支,插在土里,就会成活。梅花虽然只有冬春才开,但是每一次开放,就是惊艳;其实菊花,春夏秋皆可见,但是冬天傲雪凌霜的却很少。竹子更不必说了,一年四季不过那样,一成不变说好不好,姿态虽美,但是姿态一旦改变,命不久矣……故我更爱梅花。”
“果真是愁梅仙子,独爱自己。”弘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