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意不知道父亲在忙什么,但一直以来悠闲的他突然忙碌了起来,正巧严意也很喜欢这里,她前些日子在书斋遇到了一个妇人,这段时间正跟着对方探讨学问,她也想多留几天:“父亲,我出去了。”
“去吧,去吧。”严不予找人收集了无数歌谣,并且把每首童谣首尾相接、两两相接、左右相接都组成不了一句话,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有些词明明在影射有些人?但当地的人说这些童谣以前就有,还说他有意思,‘还用猜吗,有些就是南帝调侃他身边的人乱唱的,不是,是乱臣贼子乱唱的。’说完瞪了问话的严不予一眼,走了!似乎非常不情愿因为外人叫那个人‘乱臣贼子’。
但,严不予还是觉得有问题,就是觉得有问题。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客栈门口,听说后巷出了名的懒汉要娶媳妇,他福如心至,拿出懒汉那首童谣看了又看,从那家人后墙下挖出了一个陈旧的盒子。
盒子的底部压着一张纸,纸上是一张金矿所在的地图。
严不予看着这张纸久久未动,好强大的掌控欲,根本不是后人发现前人留下的东西,而是后人送到他面前,给他其一。
严不予立即派人去查,最近什么人注意过他的行踪,谁近期内出入过后排的巷子。可整整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严不予便下令不用查了,南帝在此声望赫赫,他什么都不会查出来。
严不予再此打开那个盒子,除了金矿所在,上面还有一行字——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若是方便请护安国郡主周全,若是不能,也罢,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愿你前程远大,金路坦途。
严不予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里的文献从未记载过南帝和安国郡主任何消息,他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不曾见过,不曾相遇,不是,好似因为郡主的船传过一些是非,但人们更倾向于是林清远卖给安国公人情,为此安国公府名声受累,安国郡主停了在南地的所有生意。
原来……南帝记挂着郡主吗?可郡主已经成婚,还嫁给那么个东西!
严不予将盒子盖了起来,珍而重之的收好,没有去挖金矿的打算,大夏的一切远不是一座金矿能解决的,无非是助长上京城的贪念而已,还会将他女儿陷入危险中。但只要他活着,他都愿为他照顾好安国郡主。
……
严不予选了苏江府为新都城所在,不日就要启程回上京城。
严不予看着这片土地,心中第一次升起悲伤,再过十年、二十年,周国日渐强大,这里还能如此平静吗?大夏又将何去何从。
“父亲?”他在看什么:“我买了个婆子,想带着一起回上京城。”
严不予点点头,心情沉重:“你做主便好。”
“嗯。”严意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车水马龙,有什么问题吗?
严不予收回目光,安国郡主已经出家了,国破家亡之于郡主又有什么关系?大夏积弱已久,大周国力强盛,这样的国运已经拦不住了,大不了,到时候投降,到时候周朝大一统,依然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子民也会免受奔波之苦。
严不予不认同这个国度,身为武将说投降毫不为耻:“走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
严不予带着女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秋天。
殷浊奉命去迎。
严意在人群中走到了他的身边,莹莹然对着他笑:“大人,我回来了。”
殷浊愣了一下。
严不予脸险些气青了!
严意依然站在殷浊身边,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
人群中殷浊没动,任由她拉住,却还不忘自己的正事:“镇国公,欢迎回来,请——”
请什么请!严不予看都没看殷浊一眼,拉住女儿就想走,但触及到女儿的目光时,他又心虚的松开手,语气瞬间温柔:“一会,早点回来。”
严意看着严不予,过了片刻,才慢慢点头:“嗯。”
周围一起来迎镇国公回城的人瞬间懵了,怎……怎么回事,镇国公府世子爷认殷大人做干爹了?
严意只冲着他一个人笑,见过名山大川后依旧眼里只有他的笑。
殷浊发现她比之以前气色更好,有些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她见过的那些景色都铺沉在了她的眼中,明媚若春。
现在她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如果走之前这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现在世子之位仿佛有了实质,他也在她身上看到了承担的力量。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走向了他。
殷浊难得在人前认真的去看她,看这个姑娘:“一路……辛苦……”
严意摇头,眼睛里都是笑意和急于向心上人分享她一路见闻的欣喜。
殷浊突然向周围所有人发难:“都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镇国公已经走了!招待不周,脑袋也不必长在肩上了!”
周围的官员顿时一哄而散,有几个因为走的太急还慌不择路的撞在一起。
严意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怯生生的晃晃他衣袖:“给你看我带给你的礼物……”
“我不喜欢礼物。”殷浊直接拎着她上了一旁的马车。
马车中隐隐传来严意的笑声:“我们先看别的也行……”
……
严不予最近心情很不好,谁惹谁倒霉。好几次与殷浊在朝堂上遇见,他就当没看见,谁稀罕见到他,没脸没皮老不修!何况他还是字面上的没脸没皮!
让严不予更无奈的是,他对殷浊的看法很复杂,复杂到他要动手都很难,依照记忆里的殷浊,他见到对方都难,那是林帝手下真正的第一人,无妻无子,所有的奉献都给了元夏王朝,他严不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