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闻广摇了摇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放过你?就算我能放过你,你觉得刘家会放过你吗?他们家六代单传,刘焕还是朝廷命官,就这么死了谁会放过你,他们就是追杀到天涯海角都得向你索命,
就像你自己说的,一命偿一命罢了,而且就算他们不杀你,只要报官你就无所遁形,再加上你家得罪的恐怕是江湖人士吧?”
虽然方闻广还不知道他出身青昔宗,但是大概推测得出他出身某个江湖门派,怕不是被灭门了吧?
“这种情况只有东厂能保你性命无虞,还能给你舒适的生活,门槛是有些让人不好接受,你不想加入也行,那就不如干干净净地现在就自我了断的好。”
方闻广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丢到襄儒卿面前,又拿出了一个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同样丢了过去。
“这把匕要么用来割开这里,要么用来割断这里,你自己选。”方闻广指了指脖子又指了指胯下。
“那个袋子里面是五十两银子,如果你选择割这里,我佩服你,这就算是我给你和你娘安葬的费用。”
方闻广以为如果襄儒卿是个绝不受辱的刚硬性格,招收了以后也不会对自己忠心,用着不顺手还不如送他好走一程。
“如果你选择割这里,那这就是你用来安葬你娘的费用,还有剩余的钱就当做是你入职的第一笔工钱。”
买一口好棺材最多不过二十两,请人做做法事再多十两,剩下的二十两足够他用很久了。
而且东厂有吃有喝有衣服穿有地方住,这么好的条件不就是一刀的事情,矫情什么。
“我会找个人跟你去,要是你决定和你娘一起走,他会负责安葬你们,所以你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如果你能打过他这五十两就是你的盘缠,安葬了你娘,你想去哪里我都不管,不过如果你敢把东厂的名号报出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若是放任这小子出去扯着东厂旗号招摇过市,方闻广也会加入到追杀他的队伍。
“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不要觉得可以先试一试能不能打过他不行再留下来,东厂不欢迎这种人,选项利弊我都给你讲清楚了,该怎么选自己好好想想,
趁着你娘还没有在外面呆太久快点去吧,还在原来的地方,叫人给翻出来了怪可怜的,有人守着快点去吧。”
襄儒卿收好匕和银子,谢过方闻广就离开了。
他现在只一心想把母亲安葬,这也是他和方闻广约定好的,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都先等他亲手把母亲安葬好之后再做决定。
看到母亲的遗体被从那个坟包里翻了出来,母亲浑身都是泥土,原本那么漂亮高雅的母亲现在却只能浑身泥泞地躺在荒郊野地里。
襄儒卿心里的恨意绵延不断,再想想父亲兄弟的遗体还躺在山庄里得不到安葬。
或许他们都已经被一把大火给烧光了,也可能那些邪教就在他们的山庄里开着宴会喝着酒吃着肉,肆意地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襄儒卿不甘心,他绝对不想就这么死了。
可是他在江湖已然没有助力,外祖家是普通读书人家还是不要连累他们好,向其他门派求助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名门大宗瞧不上他们青昔派,小门派又不一定护得住他。
所以当时襄英认为与其给其他门派添麻烦,不如将他们直接送入京城会更安全一些。
那刘焕曾到江南求学,与襄英是患难之交,原以为可以护住妻儿。
可谁知道在京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刘焕早就是那个一身风骨的少年了。
如果襄儒卿没有杀人,再联合江湖上的忠义之士,可能还有剿灭魔教报仇雪恨的机会,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都不一定。
襄儒卿不想退缩,他想要报仇,刘焕已经偿命接下来就是魔教。
他安葬好了母亲,但是由于人生地不熟地,竟然被讹诈了四十两银子。
襄儒卿跪在坟前向母亲磕头拜别,“母亲原谅孩儿无能,日后若是有幸报仇,必定带您回去。”
随后襄儒卿坚定地朝城外走去,他不怕有人拦路,只怕自己会退缩,结果一直走出城外很远都没人阻拦,想必是方闻广的授意。
襄儒卿转身朝着京城的方向鞠了一躬,原来东厂并非话本子里说的那么恶毒。
方闻广的确有些心软了,但凡襄儒卿有胆量走出去他就放他走。
派去跟着襄儒卿的人按照命令会一直跟着他走到一天路程之外的地方,然后再给他十两银子,也算是笼络了日后江湖可能兴起的新势力。
结果襄儒卿刚走了半日就被人给追上了,是刘家的人,果然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襄儒卿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可他终究势单力薄,很快就败下了阵来,对方势头很猛眼见手起刀落砍向了他的脖子,千钧一之际那一直跟着襄儒卿的人出手了。
这不是方闻广的意思,完全出自他本身的意志,那人与襄儒卿差不多年纪,三年前被父亲送进了东厂换了八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