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起初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卫持解释,见薛宝儿主动唤了母亲,正好顺水推舟。
“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妹妹吗?”长公主给卫持解释,“我瞧着薛赞善就很好,刚认了她做义女,以后你也是她的哥哥了。”
当初长公主问卫持为什么这么照顾薛宝儿,卫持非常随意地说他想要个妹妹,把长公主噎得够呛。
如今薛宝儿真成了他的妹妹,他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几日不见,他很想她,想跟她斗嘴,想抱着她转圈,想知道这几天她都在做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睡得好不好……
事无巨细。
他想牵着她的手走过四季,走过余生,永远跟她在一起。
可这些绝不是一个兄长可以做到的,就是薛蟠也不行。
妹妹再好,早晚要出嫁。
想到薛宝儿将来会嫁人,嫁给另一个男人,她会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和他斗嘴,让他抱着转圈圈。
卫持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他嫉妒那个还未出现,在遥远的将来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是的,他嫉妒死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可能会杀了那个男人,像跟薛蟠抢妹妹似的,把人家妻子抢回来。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屑地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抢回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先娶了她,让她做你的妻子,陪你白头到老,不好?”
另一个声音却说:“别忘了梦里那条鱼。”
卫持脑子一时乱糟糟的,长公主让他用安国公府的马车把薛家人送回去,他就浑浑噩噩照办了。
薛蟠骑马与他并肩而行,护送身后的马车回薛家,路上几次挑衅,卫持都视而不见,整个人木木的,好像丢了魂。
卫持虽然坏了薛宝儿的名声,却实打实治好了她的病。
薛蟠觉得,跟命比起来,名声算个啥?
只要他妹妹过得好,不嫁人就不嫁人,一辈子他也养得起。
于是薛蟠决定,单方面原谅卫持。
等送完人回到安国公府,卫持这才想起他请了师父下山,还没来得及给家里人介绍,也不知是否有人出面招待。
想着,快步往外院书房走去,远远看见外书房被国公府的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侍卫们表情严肃,佩刀一半出鞘,个个严阵以待。
卫持不知道生了什么,大步走过去,侍卫见他来了纷纷行礼,却不肯让出道路。
“让开!”卫持不耐烦地摇开折扇,他不想在自家动手。
守在门前的侍卫领忙迎上来,陪笑道:“国公爷正在书房待客,说世子回来,让世子先去后宅见长公主殿下,免得长公主殿下挂心。”
“待客?”
卫持没想到安国公会亲自出面接待师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是我带来的客人吗?”
侍卫领点头:“正是。国公爷与那位客人似乎还是旧相识。”
“既是旧相识,让你们守在外面,是何道理啊?”卫持冷笑。
侍卫领也不知道,只好猜测着说:“大约有要事相商?国公爷只吩咐我等守在外面,还请世子不要为难,先去后宅见长公主殿下。”
卫持思虑片刻,绕道去了后宅。
师父性子冷,从不见外人,他既然跟着安国公去了外书房,也许真的认识。
毕竟以师父的武艺,他想走没人拦得住。
外书房里,安国公正在陪蒙让下棋,这盘棋从卫持离开一直下到他回来,仍未见输赢。
“十几年不见,蒙兄棋艺进步神。”安国公随意落下一子。
蒙让皱眉,想了半天才落子,正好破了安国公的局:“不及定南将军狡诈。”
安国公已经很久没听人称他为镇南将军了。
“兵不厌诈,棋盘亦是战场。”安国公哂笑,再成一局。
蒙让这才惊觉什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什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步错,步步错,他气得掀翻棋盘:“再来!”
安国公却失了下棋的兴致,淡淡道:“你输了,何时离开?”
“赵守成!”
蒙让白着一张脸,额角青筋蹦起多高,随手抓起一把棋子,五指用力捏成齑粉,好像那棋子就是他眼前风轻云淡的男人。
当年就是他陪着中原的皇帝御驾亲征,误入林瘴之中,被圣女所救。谁知那皇帝色胆包天掳走圣女不说,还害死了她,圣女死后更是将一腔怒火全部泄到了巫族身上。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巫族几乎覆灭。&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