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阳台,衣杆上只挂了一个衣架子,左右两边夹着公仔皮套耳朵,干净柔软,黑白相间的厚绒不断有清水滴落,看得出来是刚洗晾不久。
风忻把商从舒拔掉的花重新栽种上,是盆还没有开花的球菊粉黛。
把屋子里重新收拾好,风忻调整好情绪,调出商从舒给她的原稿,连同带着时间轴的截图跟录频都一一给了对应的杂志社。
依商从舒昨晚的意思,应该是要先询问律师,在跟罗颖索要一定的赔偿,现在商从舒的情况不适合打官司。
风忻能做的,只能先让出版社那边撤稿,别让罗颖再占着属于商从舒的稿子。
小淮,从舒被父母带走了。风忻躺在沙上,给童淮微信了这么一条信息。
她双眼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退,心里空落落的,整间屋子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哪个角落都没有商从舒的身影。
童淮觉得是好事,不过顾及风忻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把心里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是安慰道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吗别想那么多啦,出来走走,陪我去面试吧。
风忻不知道,在她们结束聊天后,童淮把商从舒被接回去的事,跟风忻爸妈那边转述成“已分手”,拦下了正打算从老家过来找风忻的二老。
童淮大学读的西班牙专业,很吃香,而且能力很强,在校也一直主持各种晚会,自信从容,人美声甜,风忻一点都不担心童淮会找不到心仪的工作。
她换了身比较休闲的衣服,黑色宽松裙,日系袜跟中筒靴。
虽然童淮很漂亮,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抢风头,风忻还是没有化妆,只简单画了眉毛。
她才刚准备出门,就收到一条紧急快递正在派送的短信,还有一条商教授来的小风,积木块给你邮了回去,你收一下,医生说舒舒如果住院治疗不能带这些东西进去,怕会误食。
风忻看着这条短信,怔在原地从舒不会的,她玩很久了,您这样送回来,她会一直找。
商教授听医生的吧。
风忻顿时胸口闷闷的,难怪商教授不让她跟着去,她确实是脑子迷糊了,面对商从舒的事,很难理智下来。
良久,风忻回好。
她虽然能理解,却控制不住会担心。
不知道商从舒会去什么样的病房,封闭式的会没收手机,到时候商从舒找不到她,妄想作了,那边的医护人员会耐心陪商从舒吗
童淮过来,跟风忻到公司后,和约定面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们在附近咖啡店点了一些吃的喝的。
看到风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童淮叨叨,“你这么舍不得,可以陪商从舒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有些医院家属可以陪护。”
肉眼可见风忻的状态很不好,情绪低落,又闷又消极。
风忻说“商叔叔不会同意的。”
童淮喝着咖啡,闻言,气得翻了个白眼,“他不就是看不起你吗一家子薄情人,现在商从舒有精神病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急死了又想你跟商从舒分手,又怕商从舒最后连你这样的都找不到着。”
真是讽刺啊。
童淮对商家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风忻是独生女,风妈妈跟她妈在镇上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店,风爸爸是家具厂的普通工人。
她们的家庭,属于吃饭穿衣不愁,但也不是什么有钱人,父母文化水平都不太高。
童淮觉得,商从舒父母那边心里有落差也正常,谁不想自己女儿能有一个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对象呢
但是吧,商从舒出了这事,又要一边看不起风忻,一边紧张商从舒好不起来没人要,只能退而求其次指望风忻不要抛弃商从舒,这思想,真的是恶心到她了。
风忻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商教授认为我容易心软,陪伴在一起的话,不利于商从舒治疗。”
她也确实如此。
童淮弹了一下风忻脑门,“那你等着看好了,现在有什么电疗法,会给比较严重的精神分裂用来治疗,应该蛮有效果吧,都不用等商从舒痊愈,就病情好个那么七七八八,他们肯定会教唆商从舒跟你分手。”
风忻没有多想,要是商从舒真的会听父母劝,早就和她分了。
陪童淮面试时,风忻在外面等人,她想起童淮上回给的名片。
在网上查了一下资料,这些小摄影公司和上一世她实习的那家,没有任何关联,但老板却是同一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二十年前,傅轻禾是做小摄影起家的吗那也不对,以傅轻禾出身,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吧,大费周章挣小钱
风忻压下疑虑,打算明天亲自去看看。
傍晚,风忻跟童淮吃过饭后,被童淮送到家门口。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内心五味杂陈,打开灯,去阳台摸了一下毛绒绒公仔皮套,翻了一面,重新挂在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