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经意随口而说的话,让风忻不停触摸怀里的女人,以此当情感泄口,似乎这样就能改变些什么,“不要说傻话,我会愧疚的。”
她温柔说着,唇瓣却在哆嗦。
风忻不敢想象,如果四处流浪是商从舒最终归宿,这简直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疯疯癫癫的从舒,连乞讨都怕会带有攻击性,可不就只能捡别人不要的吗挨饿受冻,流离失所,从舒怎么熬过四十岁的冬天
“谁让你动不动说什么死不死”商从舒小声嘟囔,察觉到风忻异常害怕的情绪,有点懊恼刚刚一时口快说的话,小手拽风忻衬衣袖口摇曳,“我们快点回去好不好这里好多人看着我。”
被监视的感觉让商从舒心神不宁,耳边总是能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有人在议论她,有人偷偷盯着她。
风忻打算把商从舒留在这里的决定,早在商从舒说出流浪那一刻起便动荡不安,“好。”
她走到鞋柜拿出一双商从舒留在家里的布鞋,找出纯棉袜子,一手托起白皙柔软的脚后跟,旁若无人地给商从舒穿鞋袜。
动作熟悉自然到连商从舒都忍不住皱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风忻这样做过好多年
风忻没有任何阻碍地把商从舒带走,温瑜估计也是一整晚没睡,这个点应该才深睡不久,最重要的是,温瑜根本就没有想到风忻居然会选择把商从舒带走,大多数人对这种事都避之不及。
风忻担忧商从舒走路会磨到脚上的伤口,放下一路带过来的背包,背对着商从舒弯腰,“上来,我背你。”
商从舒趴在风忻背上,手接过背包,一边拉开链子,一边好奇问“我看你攥这带子好久了,里面装什么呢,这么宝”
她声音戛然而止,银色链条拉开,里面只放了一瓶罐装的葡萄味汽水。
白天商从舒吵着要喝汽水的事,风忻还记得,且放在心上,吹了三小时冷风都给商从舒带来了。
虽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商从舒还是被风忻如此上心的记挂,暗暗甜蜜,脸蛋漫满云霞,在风忻后脖颈上亲了一口。
“阿忻,你对我真好。”商从舒唇里藏不住笑意,拉开易拉罐,浅浅饮尝汽水的味道,时不时从喉咙溢出满足喟叹。
温热的啄吻落在风忻身上那一刻,她几乎同时僵硬住四肢,脸上毫无血色,再迈开脚步,动作都变得迟缓。
商从舒很喜欢喝汽水,就算病了也没有改掉这个喜好,上一世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时间,只要商从舒想喝,瘫在地上撒泼打滚都要立刻喝到。
那天下着冰雹,风忻打伞带着商从舒走过一家家屋檐,在最近的便利店买到汽水。
把人哄好后,风忻恰好当天晚上就联系朋友去打听合适的医院。
原本只是想试一下去住院会不会让商从舒病情有所好转,没想到被商从舒听见了,哭得一抽一抽,把冰箱里汽水都扔垃圾桶里,胡乱保证一通,再也不喝汽水了
或许是商从舒心里认为,下冰雹买汽水的事让风忻心生厌烦,才让风忻冒出想要把她送走的念头。
尽管风忻解释过很多次不是这个原因,往后的十几年里商从舒都没有再喝过汽水,每个月风忻都会在冰箱里塞六支汽水,每天回到家打开冰箱,汽水都一支不少。
明明病起来就无法沟通的从舒,下冰雹都吵着要马上喝到汽水的从舒
居然会因为害怕被风忻丢掉,坚持到这种地步,直到四十岁都不肯再喝一口汽水,彻底放弃了这个喜好。
现在耳边听着商从舒喝汽水的声音,还有那句满足的夸赞,风忻低着头看向地面,眼睛干涩,视野都模糊了。
“这点小小爱好都不能满足你,我多可恨”风忻嗓子沙哑,声量渐小,不知道是说给商从舒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商从舒满眼都是问号,轻轻揪住风忻耳垂,“哎呦,你又在乱想什么呢”
一瓶汽水,被风忻用上了“可恨”这两个字,太重了吧,商从舒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接受风忻这样说自己。
灰白的天色吹来淡淡凉冷风,等会开车恐怕会更冷。
风忻准备回商家带两件外套出来,背上的女人喝着汽水,突然嚷嚷,“阿忻,我好热啊,我想脱衣服。”
风忻感官变得敏锐,偏过脸道“你不热,脱衣服会着凉。”
商从舒却和没听见她说得话那样,手松开她肩膀,已经开始撩上衣。
风忻把人从背上放下来,握着商从舒手腕,耐心讲道理,“回去再脱好吗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可以不穿衣服。”
这种阻扰行为打断了商从舒想做的事,她因为风忻的劝阻感到恼火和烦躁,手里的汽水罐也掉在地上,语气变得尖锐,“我好热,我不要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