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外。
谢平凉愁容满面,随着他的叹息,时不时有雷光自长亭内飞出,惊动天际,天地合为一色,仿佛重归混沌,看不见一点亮色,只有暴虐的紫光游走在天地之间。
“谢平凉,你在什么疯?!”
碧溪自远方而来,落在亭中,怒道:“你知不知道碧海境最容易受到道韵的影响?!”
碧海境是诸天之外难得的美景,也是最不稳定的地方。
倘若有人在这里释放道韵,碧海境就会立刻受到道韵的影响,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碧溪非常不开心,她本想在海天中小憩,没想到转眼间碧空如洗、风平海静的碧海境就变成了这种模样!
谢平凉道:“昨日界中下了一场大雪,雪中含有悲意,道主应当是遇到情劫了。”
碧溪听了,冷笑两声:“谢平凉,你修道是越修越回去了吗?道主游历诸多小世界,难道要一点感情都不懂吗?怎么你还想着绝情断爱?”
“要是这样,你就赶紧滚回去斩情丝,别来这里打扰老娘。”
谢平凉抬手,收回远方游走的雷光,道:“碧溪,你的道韵并没有游走在碧海境中,可见你没有真的动怒,既然如此,何不多劝劝我呢?”
“我却是忧愁到了牵动己道的地步,这道韵不是我故意放出,却是随着我的情绪自然流露。”
碧溪听到这话,才认真了几分:“你仔细说给我听,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谢平凉:“我看那雪中的情意,道主似乎是对男子动心了,不是人死情灭的那种,而是道主到了下一个世界,可能还会残有对那人的感情。”
“就这?”碧溪满是问号,“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道主第一次经历男欢女爱,心中有牵挂多正常啊,这种事经历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要是一直在心中呢?”
碧溪道:“那就留着呗,万事入心万事不困心,先得情再忘情,我们修道修的是不为情所困,不是追求断情绝爱。”
他们这一道修的是忘己之私,万事为公,说白了,就是力图和天道融合,成为新的天道,划定世界规则。
这条道上最忌讳钟情,深情。
天道有了偏向,那就不是天道,而是绝道。
他们知晓世间万物,但不能真的让世间万物牵扯到自己的情绪。
就像今日的碧溪,她言辞间可以笑可以怒,但不会真的牵动本心,因为笑、因为怒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男欢女爱是世间常事,在碧溪看来,道主喜欢一个人是小事,就如她喜欢碧海境的风景。
他日碧海境毁灭,碧溪会因此生出惋惜,但也只有此了。
只要不为情牵、不为情困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平凉道:“倘若道主为了这份情爱耽误自身,又或者对人动心到了无法客观看待世界的地步,身为天道却有了私心,这该怎么办呢?”
碧溪皱眉,道:“谢平凉,你着相了,道主每一世都是一场新的开始,界中飘落含着悲意的雪,只能证明道主此时的心情,不代表任何事情。”
“可要是一直在呢?”
碧溪道:“那就等万年之后再看,光阴之下,什么能长久呢?”
他们修道至今,谁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时刻,但是如今,又剩下了什么?抵过岁月的向来寥寥无几。
有一人突然显现在两人面前,他笑着道:“谢平凉,你在愁什么?”
碧溪抱胸靠在柱子上,道:“你怎么来了?又出现动乱了?”
度昭耸肩,道:“小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回来时经过碧海境看到这处变动,所以来瞧一瞧热闹。”
最近许多道主都投入诸天世界中,诸天之外的道统之争都消停了许多。
谢平凉叹气,道:“道主对人动情了啊。”
度昭大笑出声,道:“这不是好事吗?要是我家尊者这番也能对人动心就好了,享受一番男欢女爱,不失为一件趣事。”
碧溪冷声道:“那我祝愿你家尊者找到愿意共享权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