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憂昨晚留宿在半山別苑,除了她不想挨溫孤儀那般近,原還有層意思,想著儘可能減少溫孤儀的懷疑。
按盧文松他們裡應外合的計劃,但凡只要是六月初十之前,她都應該竭盡全力侍寢。前日不成,昨日便該主動些。同時也更不應該夜宿在別苑中,看起來尤似出逃模樣。
而她反其道而行,多少可以表現盧氏問心無愧,一切乃是君心多慮。
雖這般做,並無多大用處。
但能減少一分是一分。
蕭無憂很清楚,除了保下那一批好不容易湊出的、世家聯名的兵甲,還需儘可能護住朝臣。
屆時事發,若溫孤儀動真格查起來,期間接觸此事的官員難免獲罪。
立朝安邦,人才難得。
只是不想,今日晌午,溫孤儀便召她回了行宮。
她自不會拒絕,奉召而來。
「想要什麼,我給你獵去!」距離未時二刻還有半個時候,溫孤儀進來看她。
她亦換了騎裝。
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馬尾,只簪了一枚青玉簪,一身齊膝短袍,緊袖束腰。
中規中矩,並不是特別出挑的裝扮。
同一旁的鄭盈尺不甚區別。
若細辨,鄭盈尺精描細繪的劍眉,讓六局特製的衣冠,明顯要比她奪目幾分。
但溫孤儀眼裡只能看見她。
十七歲的姑娘,脫下宮裝,換上戎裝,英姿勃發。
像極了十五歲時的永安。
那一年,在她要他尚公主被他所拒後,時隔數月,他入她宮門勸她和親。
她便穿了這麼一身戎裝,手持長劍,昂站在他面前。
春風溫柔,鎧甲聲和拔劍聲卻是厚重又鏗鏘。
「今敵寇入侵,孤雖為女子力弱,卻是帝國之公主。無需將士護命,當是孤護國中子民。」
這些年,每每想起她。
溫孤儀總是想,若當年他們守城而死,是不是也算生死相隨?
一輩子在一起!
他與她,就該在一起,同面困苦,共享繁華。
譬如今日,他當然清楚世家的意圖,也清楚面前人姓盧,該是敵對的陣營。但他還是將她早早拴在了身邊。
只要稍後的謀逆中,她是在他的營帳中,他便可以說服自己,她是無辜的,可以活著。
「不必,孤明日下場,自己親獵去。」蕭無憂不想這個時候惹他不快,聞他自稱「我」,遂順他意,似往日般,盧七學做公主模樣。
果然,溫孤儀眉眼愈發溫潤,眸光都亮了起來。
終是留著一部分相同血液,比任何人都像。
溫孤儀目光掃過一旁的鄭盈尺,見她眉宇硃砂仍在,只招手讓她近身坐下。
鄭盈尺一貫審時度勢,雖三人同在帳中,但心知趕不上盧家女,便也識在侯在一旁。況且,溫孤儀對她的態度,她原不敢奢望。本想這廂進來,自當她不存在,卻未料這般溫和親昵地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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