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干不好事,你且耐著點性子。打成那樣,還不是你多幹活。」溫孤儀接過茶盞,掀起眼皮看退出殿去的小太監。
顯然,方才後殿奉水間的事他一清二楚,根本沒有失神。
「陛下教導的是。」林公公諾諾道。
溫孤儀押了口茶,「那小太監叫什麼?」
「回陛下,叫小夏子。」
溫孤儀笑了笑,示意他退下。
「硯溪,你方才說,她和王氏吵起來了?」溫孤儀問道。
裴湛道,「是有些爭吵。您知道的,長公主一貫恭順,斷不會如此。故而臣細聽了一番,就頂了那麼一句,剩下儘是國公夫人的教導,和公主的哭聲。」
「吾非禮儀人,君非漢成帝。」溫孤儀回味道,「就頂了這麼斯斯文文的一句?」
裴湛頷。
這句原是他自己編排的。左右那丫頭口若懸河,沒一句能入聖聽的。什麼「夫人沒留個阿姊晚些出閣,來侍奉君榻」這類直戳心窩的,簡直能逼得琅琊王氏的女公子當場跳腳。
但這一層素日被她隱在人後的脾性面容,她不願與人知,卻又不曾瞞與他,他自會為她防護好。
今日君前這遭,原也不過走個過場。
果然,溫孤儀未再多問,「且罷了,以後這類似的一點事,你且莫報了,特殊事件除外,其餘每半月匯一次便可。」
「臣遵旨。」裴湛拱手道,「陛下若無其他吩咐,臣便告退了。」
溫孤儀點點頭。
「等等。」他喚停裴湛,從御座上下來,坐到了一旁的榻椅上,示意裴湛也坐。
「你說女孩子生辰,會喜歡什麼壽禮?」溫孤儀問。
裴湛愣了愣,「是哪位娘娘生辰嗎?陛下贈的禮,想必她們都會喜歡的。」
「不是。」溫孤儀笑道,「後廷無人生辰,朕就是突然想到,問問你的想法。你可曾給女子贈過生辰禮?」
「臣給祖母做過壽麵,給生母繪過丹青。」
溫孤儀被慪笑了,「朕同你道女子,你一口一個祖母,一口一個生母,罷了,兩位亦是女子,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
*
裴湛從勤政殿出來,回了蘭台處理公務。
因為如今一月有九日不在此處,未???挑選合適的人上來前,多出的公務自需其他同僚分擔。他甚少假手於人,只將效率提高一點,便也完成了屬於自己的事。
一抬頭,已經夕陽西下。
除了兩個夜中輪休,看管燭火的侍者,其他人都已散值。
裴湛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理衣正冠離開。
今日京兆少尹江岸如約了他喝酒,道是同期的幾人好久未聚,今個聚一回。地點定在了江岸如家中。
結果到了,裴湛還在為稍遲了時辰準備自罰三杯,結果江岸如一共約了三人,來的就裴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