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双作为养育了两个孩子的宠妾,身边伺候的人手自是远远出妾室应有份额的,海朝云这猛不丁的要精简人手,无疑就是针对林栖阁一系而来,想给盛家的奴仆来个杀鸡骇猴,树立管家人的威信。
倘若林噙双和李墨兰当真保不住身边之人,那以后谁还敢尽心帮忙做事,一准得成日诚惶诚恐,害怕突然被赶出盛家,进而反水,偏向王若弗一系。
至于王若弗和老太太那边,一个是未来当家人的亲娘,一个是现任当家人的嫡母,底下人只要脑子没昏,基本不会反水。
林噙双冷笑,“想拿我作伐子是吧?呵,看我不崩掉她的牙。”
“雪娘,海氏要精减人手的消息怎么能不叫底下人知道呢,你想法子给她们透露一下,记住,一定要从王若弗那里开始透,知道吗?”
周雪娘点头,“是。”
林噙双又道:“再找些性子活泛,同时当差做事也极为认真的人,撺掇她们去海朝云那举报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人。”
周雪娘眼前一亮,瞬间意会林噙双的意思,笑道:“是,奴婢明白了,我会让我们的人最近都小心做事的。”
林噙双满意笑道:“嗯,去吧。”
待周雪娘退下,林噙双弗一转过身便对上了李墨兰亮晶晶的眼睛,“作甚这样看着我?”
李墨兰朝林噙霜竖了个大拇哥,“阿娘,你可真厉害。”
林噙双眉头微挑,有心考考李墨兰。
“哦,这话怎讲?”
李墨兰想了想,道:“精减人手这事是爹爹和老太太、大娘子都点了头的,那这事便绝无转圜之地,我们也注定要损失人手。然,损失人手不代表就一定会损失颜面威信。”
“若这事我们现在一无所知,什么都没安排,直等到被爹爹和大娘子通知,这便是被逼迫,便是势弱,证明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头脑手段,可以轻易被大房摆布,底下人见了,如何能够信服,安心为我们做事。”
“如今叫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有了准备,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方才阿娘让人去泄露消息,家里很快就会乱起来,人心浮动,谁留谁走,成了她们的顶头大事,手上的差事难免就会有所松懈、疏漏。”
“这时候阿娘又让人去鼓动他们搞举报,进一步加剧乱象,家里便会变得鸡飞狗跳,乱象横生。”
“如此一来,爹爹和大娘子、二哥哥就会认为海朝云没有手段,管不好家,太过冒进,不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叫海朝云至少一年以内都难得爹爹他们的好脸色。同时,海朝云也会被底下人怨恨,不管是成功留在了家里的,还是被打出去的,他们对海朝云都绝不会有什么好感。”
“被打出去了的就不说了,就说留在家里的这些人,他们经过那一场惊心动魄,日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也被举报的日子,就算是亲信,对海朝云定也是怨言不少的。”
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李墨兰,林噙双眼中满是骄傲,笑道:“还有呢?”
李墨兰回想一遍林噙霜刚才说的话,“阿娘还强调要从大娘子那里开始传,意图离间她们本就不亲近的婆媳情。”
林噙双含笑点头,道:“原本我对这个新媳妇也没什么恶意,可谁叫这人一天到晚就想着要打压我们呢?那我索性新仇旧账一起算好了。”
闻言,李墨兰笑了。
盛家海家互为姻亲后,基本每个月,以及节日喜事,那都是要互相走礼的。如果小两口对彼此满意的话,还会互赠小礼物,给对方兄弟姐妹也送个小心意。
结果这海朝云许是为了同盛长柏一个鼻孔出气,夫唱妇随;又或是打听清楚了王若弗和盛如兰的脾性,自信能够拿捏住婆婆和小姑子;亦或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好在被王若弗欺负时为她出头,是以为了讨好老太太,十次送礼,盛明兰能有七八次厚过盛如兰。
至于李墨兰,那自不必说,是小辈里最简薄的那一个。
当然,李墨兰不是说海朝云送的礼不好,而是相较于盛如兰和盛明兰而论。
要真计较起来,海朝云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就是小家子气,怪恶心膈应人罢了,林噙双和李墨兰也不能为了这点子小事去闹,没得惹人笑话,叫人奚落。
可偏偏这回海朝云管家,为树立威信,又想从林噙霜和李墨兰这下手,捏软柿子,这李墨兰和林噙霜哪能叫她得逞?自然是要趁机亮亮爪子,教教海朝云怎么做人。
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林噙双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盛紘说要给李墨兰找个凛生秀才的事来,心中升起阵阵恼恨之情。
再加上这回海朝云要算计林栖阁,可盛紘半个消息都没透露,林噙双是真的对盛紘死心了。
就在海朝云忙着摸清盛家众奴仆的表现情况,属于谁的人手时,一则消息在奴仆将疯流传,不出半天的功夫,朝九成的人就都知道了。
由于奴仆间自排挤海朝云的陪嫁,是以海朝云是从王若弗的训斥声中知道的。
此时的海朝云到底年纪还轻,且才刚到一个陌生环境不足一个月,是以乍然一听底下人乱起来了,登时被惊得六神无主。
不等海朝云将奴仆们的躁动镇压下去,接二连三的有奴仆开始搞举报,使得海朝云焦头烂额。
未免盛紘对海朝云太过失望,进而连累到盛长柏,王若弗没办法再看海朝云的笑话,在刘妈妈的劝慰开导下,只能放下心里的成见亲自下场,将仗着盛家的势为非作歹的人,全都卖;偷奸耍滑的则送到庄子上去做事,迅平息动乱。
事后,海朝云很是被王若弗抓着立了几天的规矩,盛长柏看差不多了,这才去求情。
当然,这回家里的动乱林噙双也不是没被怀疑过,可惜,不论他们怎么查,就是抓不住林噙双的小尾巴,气得王若弗破口大骂,言语之间,又粗俗又黄暴,难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