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柏眸光微动,捏着茶盏的指尖颤了一瞬,他看向窗外,轻道:
“再喜欢的东西,见不到,也就放下了。”
…………
云沧竣从谢府出来后,脚步沉重。
他心绪很乱。
一会儿想到容鸢娇羞地在他面前低头浅笑;
一会儿看见谢楠柏从容淡泊地说要去修佛。
谢楠柏要去菩提山应该算件好事,这样就没人拦在他和容鸢之间了。
可是谢楠柏是他这些年最好的朋友。
眼见这人要遁入空门,他劝不了,还从中获益,这让他有种背叛兄弟的感觉。
云沧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要是告诉容鸢这件事,说不定容鸢去找谢楠柏,能把后者劝回来。
但那样的话,他就真成那孤苦伶仃的月老了。
云沧竣愁眉苦脸地去拜访了公主府,找心中形象光辉的大皇姐解惑。
“四皇舅!”
云沧竣跟着婢女刚进花园,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过来。
他捞起身前的小团子:“哎,小月月呀!让舅舅看看你长高没。”
云曦月笑眯眯地被抱起来掂了几下,手里还拿着扑蝶的小网兜。
“月月沉了些,又长大了。”云沧竣看着外甥女灿若骄阳的小脸,烦躁的心思暂时散去。
玉嬷嬷在旁边道:“四皇子,公主在前边的兰馨阁等您。”
云沧竣从袖子里拿出个浑圆晶亮的琉璃珠塞进云曦月手里:
“拿去玩,这是舅舅给你的弹珠。”
“谢谢四皇舅!”
云曦月一手拿着琉璃珠,一手拿蝴蝶网兜,被玉嬷嬷接过抱走了。
云沧竣看着那抹小身影,有些羡慕。
大皇姐和驸马感情真好,生了的女儿,不但跟大皇姐姓,还取了个这么宝贝的名字。
曦月,如日如月。
可见驸马对大皇姐和孩子看得有多宝贝。
当然,大皇姐对驸马也好,两人琴瑟和鸣,感情美满。
只有他,情路这么坎坷,还要在兄弟情和爱情之间纠结、苦闷、挣扎……
云沧竣耷拉着眉眼进了兰馨阁。
云朝容正要用饭,朝他招手:
“今儿怎么这个时候来?是不是还没吃饭?”
云沧竣摇头。
“觅春再拿副碗筷来。”
“是,公主。”
云朝容看看云沧竣那沮丧样,又加了一句,“再拿壶桃花酿来。”
觅春添了碗筷和杯子,映夏取来了桃花酿。
姐弟俩吃了几口饭菜,肚子半饱。
云朝容倒了两杯酒,慵懒地撑着脑袋靠在桌上:
“遇着什么天大的事儿了?跟大皇姐说说吧。”
云沧竣不客气地把酒往嘴里灌,甜腻的桃花酿在嘴里苦得像黄连汁。
喝了几杯,他就揉着红的眼睛,大倒苦水。
从容鸢的笑说到谢楠柏的茶,再说到谢楠柏要去修佛,不知容鸢会多伤心……
原本高悬的日头不知不觉就落得偏西。
桃花酿喝空了三壶。
云朝容抱着空酒壶,打了个酒嗝。
云沧竣还在呜哩哇啦地说:“太难了,大皇姐我太难了……”